。等隊員們收好手槍後,他走上樓,把安娜從臥室裡叫了出來,帶著她下樓面見喬爾喬涅行動隊的全體隊員。希蒙和伊拉納靜靜地站在原地鼓掌。伊扎克和摩西兩眼放光,交口稱讚她時髦的皮靴。黛博拉則酸溜溜地打量著她。只有喬納森似乎對她沒什麼興趣,不過這也情有可原,因為此時此刻他關心的只有那個人稱“英國男子”的殺手。
十分鐘後,加百列和安娜漫步在耶穌昇天路上。其他隊員已先一步出發並各就其位。喬納森在聖馬可水上公交車站;希蒙和伊拉納在弗雷哲里亞路上看著商店櫥窗裡的鞋;伊扎克和摩西來到聖馬可廣場,在誇德里咖啡館外找了個桌位坐下。黛博拉作為隊裡的“小不點”,獨自一人幹著誰也不羨慕的活兒,在鐘塔前給鴿子喂碎玉米。她忍耐力極強,任憑那些鳥兒爬到肩膀上,在她的頭髮裡築巢。她甚至還拿出之前在廣場中心的售貨亭裡買來的一次性相機,找了個帥氣的卡賓槍騎兵幫她把自己被鴿子虐待的畫面拍了下來。
加百列和安娜走進廣場時,天上已經開始下雨,濛濛細雨看起來就像室內噴霧器噴出的薄霧。天氣預報說,未來兩天,天氣會更加惡劣。人們開始擔心大漲潮的來襲。工人們正忙著在路邊鋪設木棧道,這樣一來,當潟湖的潮水把聖馬可廣場變成一片汪洋時,旅遊活動仍可以照常進行。
安娜穿著一件及膝的羽絨夾克,鼓囊囊的完全看不出裡面還穿了件凱夫拉爾防彈背心。她豎起兜帽,將腦袋裹得嚴嚴實實,鼻樑上架著一副墨鏡,雖然外面沒出太陽。加百列隱約感覺到喬納森跟在後面,手裡拿著一本攤開的旅遊指南,眼睛在廣場裡東張西望。他瞥了一眼左邊,看見希蒙和伊拉納正在拱廊下漫步。成百上千張擺在街邊的咖啡桌越退越遠,就像軍隊在接受檢閱。聖馬可大教堂浮現在眼前,宏偉壯麗的穹頂印刻在鉛灰色的天空中。
安娜挽住加百列的胳膊,這完全是個自然的動作,既不至於顯得太親暱,又不至於顯得太疏遠。在外人看來,他們可能是朋友或者同事,他們也可能剛做完愛。沒有人看得出她挽住他時到底是什麼感覺。這種感覺只有加百列才知道,因為他能感覺到她的身體在微微地顫抖,左手強有力的手指正往他的肌腱裡掐。
他們在弗洛裡安咖啡館的拱廊下找了個桌位坐下。咖啡館的四重奏樂團在演奏維瓦爾第的曲子,他們的演奏水平很爛,安娜聽得心不在焉的。希蒙和伊拉納已經繞著廣場走了一圈,此時正假裝欣賞著廣場上的石獅。伊扎克和摩西仍坐在廣場對面的咖啡桌邊,黛博拉繼續忍受著鴿子的圍攻。喬納森在離加百列幾英尺的地方坐了下來。
安娜點了咖啡。加百列掏出手機,開始逐個給隊員打電話確認情況,他首先聯絡的是伊扎克,最後聯絡的是已經到了崩潰邊緣的黛博拉。打完電話後,他把手機放回口袋裡,跟喬納森交換了一下眼神,然後搖了搖頭。
他們一直待在原地,等安娜喝完咖啡後,加百列叫服務員結賬,這是開展第二步行動的暗號。喬納森也結了賬。他們只要了一杯卡布奇諾和一瓶礦泉水,賬單上的數額還是高得嚇人。雖然花的是沙姆龍的錢,喬納森看到賬單金額的時候還是一臉的氣憤。
五分鐘後,喬爾喬涅行動隊的成員漸漸集中起來,他們先後穿過麥稈橋,進入城堡區。走在最前面的是希蒙和伊拉納,接著是伊扎克和摩西,然後是加百列和安娜。喬納森依然走在加百列身後幾英尺的地方,只不過這次,他已經收起了那本旅遊指南,手指緊緊抓著他的伯萊塔槍托。
在他們身後四十碼的地方站著一個人,那就是英國男子。此時此刻他的內心在思考兩個問題。為什麼先前在聖馬可廣場上喂鴿子的那個姑娘現在走在加百列·艾隆身後五步遠的地方?為什麼先前在弗洛裡安咖啡館與艾隆坐得很近的那名男子現在又走在她前面五步遠的地方?
英國男子對反監視的藝術駕輕就熟。他看得出安娜·羅爾夫正處在嚴密保護之下,保護她的是一批訓練有素的專業人士。不過這也是艾隆的慣常做法。英國男子已經把他從頭到腳研究了一遍,對他的思維方式一清二楚。英國男子在特拉維夫見到的那個加百列·艾隆絕不會毫無目的地出來散步,他這樣做肯定是有目的的,而他的目的就是要引英國男子出來。
在斯拉夫人河岸大道,英國男子從一家紀念品售貨亭買了張明信片,看著艾隆和安娜·羅爾夫消失在城堡區的街道中。接著,他轉身走向相反的方向,花了兩個小時的時間慢慢走回自己的賓館。
在威尼斯這座城市,常規的監視與反監視手段都派不上用場。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