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暴躁了,霍地一下跳起身來指著燕王大喝道:“你這混賬東西能不能有點良心,我大哥這些年南征北戰、東奔西跑還不夠辛苦的,而今好不容易娶了親,趙氏又懷了身孕,一把年紀了才等著抱兒子,你竟還想把他誆出去……”
她噼裡啪啦地把燕王臭罵了一通,燕王賴著臉皮反正不鬆口,等燕王妃罵完了,這才陪著小心哄道:“我這不是也沒轍麼,朝中上下一個兩個都不省心,好不容易有幾個靠譜的,還偏偏溜得遠遠的,你看看我這頭髮,這半年下來都白了多少?”
這麼多年夫妻了,燕王妃豈能看不清他的苦肉計,一點也不受影響,依舊沉著臉道:“我可不管這些,你自個兒找人去,反正這幾年別打我大哥和平哥兒的主意。至於旁人,你愛使喚誰就使喚誰。那個徐家的幾個少爺——不是一直嚷嚷著要上前線麼?”
燕王臉色頓時有些不好看,張了張嘴想說什麼,最後還是沒說,只撇了撇嘴,無奈地嘆了口氣。
燕王雖答應,但也沒明言拒絕,反正賀均平就當他應下了,興致勃勃地準備著婚禮的事宜。
“柱子大哥來了信,他跟嫂子還有葉子他們已經上了路,再有個小半月估計就能到了……”賀均平一邊給琸雲念著信,一邊時不時地抬頭朝她看一眼,滿臉幸福,傻樂了半晌,他忽地想起什麼,猛地一拍腦門,高聲道:“哎喲,我竟忘了給舅舅家送請柬!”
琸雲微訝,“我以為你早派人送過去了呢?”
賀均平慌忙跳起身,抓起榻邊的披風胡亂地系在身上,道:“旁人家的都派了府裡的管家送的,獨獨漏了舅舅家,原本是想親自去送的,這幾日忙著,竟忘了這事兒。”虧得這會兒想了起來,要不,趙老爺遲遲收不到請柬,還不得胡思亂想啊。
“我去去就好,晚上過來吃飯。”
琸雲沒好氣地道:“你去了趙府還不得陪趙老爺喝杯酒,還有兩個表哥在呢,說說話不留神天就黑了,還過來作甚?被旁人見了,愈發地要說些不中聽的話。”
賀均平不屑道:“隨他們說去!不是我說,那些愛饒舌多事的人家裡頭才亂著呢,誰又比誰乾淨了?這京城裡的達官貴人們,表面上一個個光鮮得很,私底下卻是葷素不忌的德行,日後若是有人膽敢在你面前說什麼不中聽的話,你就回她一句,先把自己男人管束好了再管旁人家的事。”
琸雲見他越說越沒個遮攔,趕緊伸手在他胳膊上揪了一把,小聲道:“行了行了,去你的吧。”說話時,又起身一路將他送至院門口。賀均平依舊有些捨不得離開,瞅著四下無人,飛快地在她臉上親了一口這才疾步逃竄。
賀均平騎著馬一路疾馳到了趙府,才到府門口,便有下人弓著腰笑眯眯地迎過來,一面牽馬一邊笑著招呼道:“表少爺可來了,方才大少爺還說要派人去請您過府呢?”
“可是有什麼事?”賀均平問。
那下人搖頭道:“小的可就不曉得了。”
賀均平沒再追問,大步流星地徑直往趙懷安兄弟所在的院子方向走。還未進門,大老遠便聽見院子裡傳來陣陣爽朗的笑聲,賀均平腳步一滯,竟下意識地停在了大門口。
下人微有不解,但又不敢去問,只得低著腦袋安安靜靜地侯在他身後。過了好一會兒,才聽到賀均平沉悶的聲音,“府裡來客人了?”
下人趕緊回道:“是,聽說是府裡的遠房親戚。”
“叫什麼?”
那下人皺起眉頭想了想,似乎有些不確定地小聲回道:“小的聽大少爺喚他堂兄……”
“趙懷誠?”賀均平又問。
下人立刻點頭,“對對,就是這個名字,原來表少爺也認得。”
賀均平沒說話,沉著臉在門口發了好一會兒愣,最後終於還是抬腳進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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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均平一進門就瞧見陸鋒與趙懷安兩兄弟在院子裡的葡萄架下坐著,也不知說到了什麼事;三人哈哈大笑;陡地瞅見賀均平進門;趙懷琦立刻跳起身來,滿臉歡喜地高聲招呼道:“平哥兒,平哥兒,正要去找你呢,不想你竟自個兒來了。快過來看看是誰到了!”
說話時陸鋒也緩緩站起身;勾起嘴角朝賀均平微微頷首。一別經年;他似乎比上回見面的時候瘦了些,但精神還算好;一雙眼睛依舊明亮而沉穩;靜靜地看著他。這一瞬間,賀均平忽然有些心虛,他甚至不敢看陸鋒的眼睛,只朝他瞥了一眼便立刻低下頭,強笑著招呼道:“原來是大表哥來了,怎麼來之前也不跟我招呼一聲。”
陸鋒只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