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盡最大努力去和這個喜怒無常的非洲人建立一種工作關係。這會兒,他坐在總統府二樓總統書房裡寬大的紅木桌前,等待金巴做出某種反應。
離近了看,金巴總統並不像標準像上那麼魁梧和漂亮。他坐在寬大的桌子後面,看上去簡直像個侏儒。而當他完全呆坐不動,彎腰曲背地坐在椅子裡就顯得更矮小了。多布羅沃爾斯基等待這種呆坐不動結束。他明白只有兩種情況才會結束這種呆坐不動。一種情況是在這個贊格羅的統治者謹慎而神志清醒地說話時,不管怎麼說,這時他像個神志完全清醒的人;另一種情況是在這種幾乎可以說是緊張性神經分裂症的呆坐不動一變而為狂怒,這時他就像著了魔似地狂吼起來。反正他也自以為是個著了魔的人。
金巴微微點點頭。
“請往下說。”他說。
多布羅沃爾斯基鬆了口氣,顯然這位總統準備傾聽了。不過,他知道壞訊息就會來臨,他是不能不說的。那個訊息會使情況發生變化。
“我國政府通知我,總統先生,他們接到的情報說,英國一家公司最近送交贊格羅的勘探報告可能有漏洞。我查閱了倫敦一家公司幾個星期前所作的勘探報告,那家公司叫曼森聯合公司。”
金巴總統的兩眼稍稍鼓了出來,依然盯著蘇聯大使,而沒有絲毫表情。他也沒有說一句話,表示他記起了多布羅沃爾斯基曾經把此事報告給總統府。
大使繼續詳述了曼森公司的勘探報告,這份報告是由一個名叫布賴恩特的人交給自然資源部部長的。
“閣下,其實我是奉命來通知您,我國政府認為,這不是當時被勘探地區所發現的礦產情況的真實描繪,準確地說,是在水晶山丘陵地帶。”
他等待著,知道他會說一點兒。後來,金巴終於開口了,他的話語是平靜而有力的,這使多布羅沃爾斯基又鬆了一口氣。
“這份報告在哪方面有漏洞?”金巴輕聲說。
“詳細的情況我們不能肯定,閣下,不過,可以確信,既然這家英國公司顯然不爭取從您這兒獲得採礦許可,他們提出的報告,應該指出在那個地區沒有值得開採的礦藏。如果說這份報告有漏洞,就在這兒。換句話說,不管那個採礦工程師的樣品裡含有什麼,事實都會表明,那裡礦物的含量比英國人通知您的要多。”
又是長時間的沉默。在沉默中,蘇聯大使期待著對方會勃然大怒,然而金巴並沒有這樣。
“他們騙了我。”金巴輕聲說。
“當然,閣下,”多布羅沃爾斯基急忙插嘴道,“惟一有十二分把握的辦法,是再派一個勘探隊到那個地區去採集岩石和土壤的樣品。為此目的,我國政府指示我向閣下懇請准許斯維爾德洛夫斯克礦業研究院的一個勘探隊來贊格羅,對那個英國工程師勘探過的地區再進行勘探。”
過了好一會兒金巴才領會了這個提議。他終於點了點頭。
“我批准。”他說。多布羅沃爾斯基躬了躬身,他身邊的沃爾柯夫膘了他一眼。沃爾柯夫名義上是大使館的二等秘書,其實,確切地說是克格勃派駐使館的代表。
“第二件事是關於您個人的安全。”多布羅沃爾斯基說。他總算使這個獨裁者做出了反應。這是金巴最認真對待的事。他的脖子伸長了,用狐疑的眼光向四周掃了一圈。三個站在俄國人背後的贊格羅侍衛官渾身戰慄。
“我的安全?‘金巴像慣常一樣低聲說。
“我們以尊敬的心情,重申蘇聯政府的觀點:閣下為促進贊格羅的和平和進步立下了如此豐功偉績,並且能領導贊格羅在這條道路上繼續前進。”這一番傾盆大雨式的阿諛奉承之詞,說得正是恰到好處,這是金巴天生愛聽的,也是在對他說話的內容裡必須有的一部分。
“為了保證閣下今後不可估量的人身安全,鑑於最近發生的您的一名軍官的最危險的叛變,我們再次建議允許我使館的一名工作人員常駐總統府,協助閣下的保安部隊。”
一提到博比上校的叛變,就使金巴從神思恍惚中清醒過來,他渾身不住地打戰,不過兩個俄國人弄不清這究竟是恐懼呢,還是憤怒。接著他開始說話了,起初是慢吞吞的,像他慣常那樣低語,後來說得快了;而當他凝視著對面的贊格羅人侍衛時,嗓門也提高了。他沒說幾句話就恢復說文杜族方言,這隻有贊格羅人才能聽得懂,可是兩個俄國人也已經能聽懂一個大概。金巴知道自己身在危險之中,這種危險是永遠存在的。他從神靈那兒得到警告,說四面八方都有反叛的陰謀。他清楚地知道所有那些不忠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