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遂都瞧見了他,只聽得他不鹹不淡地講:“現在議事都換到廊下了嗎?”
他對吳王的態度不卑不亢,對一府的都督更是如此。之前他在元信手下任參軍時,也絲毫不現諂媚卑微。百年世族的驕傲與特權與生俱來,有志做官為民謀福就做,倘看透了不想幹也就算了,正因沒有寒門那樣汲汲鑽營上來的辛苦,反而歪腦筋少,脊背挺得更直。
李淳一不動聲色,元信乾笑一聲回顏伯辛:“你總是這樣唐突,眼裡還有我這個都督嗎?”
顏伯辛寡著臉道:“七縣的疫情已到了火燒眉毛的地步,下官實在是無法再等。青州的疫情若是控制不好,遷延到他州,到時候不光是青州之災,整個齊州府恐都要遭大禍!”
他這話倒不是隻用來嚇唬人的,元信聞之目光稍凜:“進來說。”
元信言罷轉身往公房內走,竟是將李淳一直接晾在了外面。顏伯辛快步走到李淳一身邊,道:“既然吳王也在,煩請一道參謀此事。”他言罷做了個請的手勢,面上還是不冷不熱的老樣子。
李淳一應聲進了議事公房,手裡那捲報災奏抄不由握得更緊。她身後幾位御史裡行及尚書省官員也打算緊跟著入內,卻悉數被擋在了門外。
元信罔顧李淳一的特使身份,兀自坐於首席,李淳一便只能屈居下首。她的乖順令元信滿意,好像先前廊下的爭鋒相對也都掀了過去。
三人依次坐了,顏伯辛取出兩份奏抄,一份遞給了元信,另一份則遞到李淳一面前。
“青州是個爛攤子,但下官既然接了便不會打退堂鼓。然而如今義倉無糧可賑濟,防疫治疫藥材也尤其緊缺,此般境況下,下官哪怕關城禁災民流竄,到最後也不過是讓青州百姓又飢又病攜城亡。下官不想要這個結局,都督恐怕也不想,殿下、陛下更不會。眼下青州亟需的援助已悉數寫在摺子裡,還請都督與吳王過目。”
他言辭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