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弄於股掌之上嗎?自陳王起兵,我各路英雄弔民伐罪,就是為了誅暴秦除趙高。他竟敢以分王關中來籠絡我,讓我與他狼狽為奸,置身於千夫所指的不恥地位,我劉邦誓與他不共戴天!”
劉邦拔劍要殺來使,來使並無懼色,站了起來說:“沛公且慢,待我把話說完,再殺不遲!”
劉邦握劍在手說:“你講吧!”
“我走的前夜,趙高接以密報,抓到一位神秘人物,我不說沛公和子房先生心裡也應該明白,他就是你們派到咸陽去的寧昌。不過請沛公放心,鑑於我所肩負的使命,趙高並未曾傷害他,而是以禮相待,暫且軟禁於館驛。如果我和沛公談得好,寧昌就會平安歸來;如果我回不去了,寧昌當然也就回不來!”
劉邦下不了手,一時不知該怎麼辦,只好說:“先押起來再說!”
張良說:“這樣辦,你修一封書信交隨行之人送與趙高,叫他先放還寧昌,我保證放你回去。”
來使提起筆來猶豫了,他深知趙高生性殘暴,決不會為了換他而釋放寧昌。只好謊稱和沛公談得融洽,請立刻將分王關中版圖劃分的具體內容,交寧昌星夜帶回。
誰知這封書信剛送到趙高手裡,趙高正忙於策劃立秦子嬰為王,以掩人耳目,故意將與劉邦的密談推遲一步,沒有急於派寧昌返回。
咸陽宮中風雲突變,子嬰密謀殺了趙高一個措手不及。在抄趙高的家時,發現了這封密信,更成為趙高謀反的鐵證。子嬰立刻派兵包圍了館驛,果然有個寧昌,抓出來不容分說將他斬首示眾。
子嬰急於殺掉寧昌,自有他的心病。寧昌西入咸陽時,子嬰正陷於困厄之中,他是二世胡亥兄長的兒子。二世為了翦滅王位的競爭者,又加上被趙高挾持利用,殘酷地消滅宗世,因此子嬰已是風雨飄搖、朝不慮夕。一天,寧昌化妝成一個傭工進入王府,與子嬰深夜密談,要他聯絡貴戚誅滅胡亥、趙高,沛公入關後一定保他身家性命的安全,當時子嬰是默許了的。
但他做夢也未曾料到,趙高逼二世自殺之後,又選中了他做傀儡。立他為秦王。他當然知道,自己當了皇帝若不除趙高,仍是他掌中之物,任他宰割而已。因此,他才下定決心利用登基之日密謀誅殺了趙高。當他知道這封密信後,更可以使他將趙高殺得名正言順,也可藉此機會殺掉寧昌,以掩蓋這段秘史。
雖然他已繼承王,但顯赫一時的強大的秦王朝,已是氣數將盡,氣息奄奄。但子嬰明白,放眼天下,雖然群雄烽起,但畢竟還沒有哪路人馬能夠入關。就算六國復辟,若他能固守關中,保守著老祖宗的基業,仍不失一國之君。
因此,子嬰登基後的第一道敕令,就是派重兵據守嶢關,緊緊關閉通向東方的大門。
然而,命在旦夕的秦王朝,還能僅憑關中之地生存下去麼?
形勢急轉直下,的確出乎劉邦意料。西進前途,又頓時陰雲密佈。
然而,劉邦深深明白,滯留武關無疑是坐以待斃。
他請來了張良,決心強攻嶢關,不是魚死,就是網破!
張良告訴他:不可!
他說:“《太公兵法》告訴我們,戰當然要靠勇氣才能取勝,但也不是單靠勇氣就能夠取勝的。嶢關,固若金湯,子嬰把他全部賭注都押在了嶢關。嶢關一破,他即成為甕中之鱉,因此他不得不拼著性命死守。更何況秦兵還十分強大,並沒有到不堪一擊的時候。因此現在先不要忙於進攻,可以派兵在嶢關對面的山上,遍插沛公旗幟以為疑兵,讓他們有如臨大敵的感覺,先摧垮他們計程車氣。另外,現今秦將眼見秦大勢已去,滅亡在即,早已鬥志渙散,各謀前程,可以派酈食其和陸賈等善辯之士,誘之以利,曉之以理,暗中聯絡,以為內應。這樣,何愁嶢關不破!”
於是,劉邦派了酈食其和陸賈,帶了黃金珍寶,暗中去拜見守關秦將。這些將領果然早已人心隍惶,都願與沛公講和,這使劉邦去掉了一塊心病。他問張良:
“現在攻打嶢關沒有問題了吧?”
“我以為條件還沒有成熟,”張良答道:“酈食其和陸賈雖然買通了個別將領,但是還應該看到,秦軍計程車兵大部分都是關中人,他們的父老和妻室兒女都在那裡,他們決不會讓別人攻進他們的家園、殺戮他們的親人,因此,他們一定會奮不顧身地抵抗。與其和他們拼殺,還不如等到他們鬆懈疲憊之時,迂迴包抄,前後夾擊。”
於是,劉邦率主力繞過嶢關,悄悄翻越藍田東南二十五里的蕢山,突然出現在秦軍背後,在藍田的南部大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