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即赫伯特·馬爾庫塞(Herbert Marcuse,1898…1979),德裔美籍政治與社會科學家,批判現代社會的反自然性,主張用革命手段加以改造。
15 巴迪·蓋伊:即喬治·巴迪·蓋伊,1936年出生,美國布魯斯吉他演奏家與歌手。
第30章
Spyder跑車先向北行駛,然後朝東開往戴弗西港。西邊的天空暈開了一抹深藍的滾邊,街燈的一束橘黃色光束穿透而過。跑車繞進湖港入口,停在戴弗西船舶下水處的盡頭。下水處是一塊向下伸入水中的混凝土斜坡。夏天在這裡停泊的船隻有數百艘,現在卻只留幾個瘦骨伶仃的船樁直立不動。他熄了火,把手橫架在我的座椅靠背上。“水能讓人心靈安頓下來,你知道嗎?”
“安頓心靈?”
湖濱大道上傳來嗚嗚的汽車聲。
“你所需要的一切,水都能給你。”
黑色的湖浪拍打著船樁。“你怎麼知道?”
“以前我爸常帶我坐著bateau1去河口釣魚。有時那兒很安靜,安靜得甚至能聽見蜂鳥2的心跳聲;那聲音啊,有時竟比帶有兩根刺的大黃蜂還要吵!每一天,河水都能讓我記住點兒什麼。”他看向窗外。“它所提供的東西,你可以隨意拿取,也可以不喜歡。”
突然刮來一陣風,Spyder被吹得搖晃起來。我回想起了西弗吉尼亞州新河的湍流。現在,無論什麼玄奧的說辭都不能讓我相信,水會滿足我什麼精神需求。
“水永遠不會向你吐露秘密,就算它帶走了你的心。”
“聽起來像卡真的民間傳說,再混上一點兒巫毒教3。”
他咧嘴笑了,給車點火,瀟灑地來了個180度的掉頭。不一會兒,我們便行駛在了克拉克街上。他把車停在阿靈頓停車區4,帶我走進“費德里科5”餐廳。老闆上下掃了我一眼,把我們帶到最裡面的一張桌子。餐桌上鋪著紅格子桌布,空氣中流淌著輕柔的音樂,瀰漫著一股蒜香。勒瓊脫下皮夾克搭在椅子上,身上只穿一件領尖帶扣的白襯衫,看上去像個年輕的大學生。
一個侍者上來說:“今天的貽貝很新鮮,尼克先生6。而且很大。”
勒瓊也不問我,直接點了一桶蒸貽貝外加飲料,便往椅子上舒舒服服地一靠,像在自己家裡一樣自在。
“你喜歡貽貝嗎?”
我這不是廢話!
我撥出一口氣。“哎,承蒙你請我吃飯喝酒,但你總應該說明緣由吧。我清楚得很,遠非喝酒聊天這麼簡單;我可不喜歡拐彎抹角,要問什麼,爽快點。”
“你說得對,該進入正題了。”他看向我,露出了微笑。“不過我想告訴你,這次見面我很愉快。我很少見到又漂亮又有頭腦的女人。”
我剛想張口,卻被他打斷。“我們看了那盤錄影。”他的聲音很低;我竭力透過音樂聲聽著。
侍者走過來上了飲料。我的是葡萄酒,他的是摩爾森7。等到侍者走開,勒瓊才接著說。
“我需要你回答我一些問題。”
我點點頭。
“你拍到桑託羅錄影的那天晚上去了那個抽水房,對嗎?”
“對。”
“你們在那邊拍了些什麼?”
“拍了一些再現二十年代情景的鏡頭。我們僱了演員,給他們扮上行頭,拍了一個黑酒吧的場景。”
“去年夏天,對吧?”
“七月中旬。”
他抬頭向著空中;片刻之後:“你們拍了錄影之後有沒有看一遍?”
“當然得看,我們要記錄時間碼。”
“時間碼?”
我解釋說,時間碼就是螢幕底部蹦出的一串表示時間的數字,能幫助你精確地選擇用於剪輯的具體畫面。
“時間碼是和真實時間一致的嗎?”
我搖搖頭。“是開始拍攝時人為設定的時間。”
他一臉失望的神情。
“怎麼了?”
他啜了一口摩爾森。“沒事。這麼說你看了帶子,是完好的。”
“對。”
“但是,一年之後,卻發現它受損。”
“對。”
“其他帶子有損壞嗎?”
“據我所知,沒有。”
“你檢查了其他帶子?”
“我們導演麥克檢查過。就只有那一盤受損。怎麼了?”
他沒回答。這完全是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