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氣。
“將軍,張天霞又在城下喊著要將軍投城呢!”這兩天都見不到他人,半大的小子穿著不太合身的藤甲,隔著大門朝裡面喊。
馮銳解了鎧甲,散著頭髮,赤*裸上身躺在涼蓆上,隨手抓起茶盞砸到地上:“張天霞害我!陳千里落井下石!打吧打吧!城破就殉城,我問心無愧也沒什麼好怕的!”
傳令的小兵輕聲應下,轉身朝跟在身後的十來個少年招招手,尚沾著血跡的刀口閃著寒光。仗打到這種地步實在是沒了生氣,與其白白丟了性命不如拼上一拼。下面守城的已經商量妥當,只要他們一得手,馬上就能開啟城門。
商量的時候一個個都是義憤填膺,真到動手反而害怕起來。少年緊張地舔舔嘴唇,握緊刀柄的手上鼓起青筋兒,抬腳剛要踹門就見裡面忽然冒出火光。情況忽變毛孩子們猛地一愣,打頭的少年撲上去抓住門栓大吼一聲:“快把門鎖上!快快!”
裡面的人沒有動靜,火勢卻是越來越大。頭頂上是大太陽烤著,一股股的熱浪又往外翻,估麼著他肯定是死了,少年捂住臉,驚惶地邊喊,邊往外跑:“將軍自焚了!馮銳死了!我們得救了!”
作者有話要說: 這一章差點憋死我!明明快完結了,怎麼就越寫越沒動力呢?爭取不爛尾。。。
☆、第六十六章 退無可退
謠言越傳越不像話,再這麼拖下去不用打楚軍自己就成了一盤散沙,陳千里咬咬牙,終於是忍不住了。先鋒還是要他當,秦羽領了命令便一口氣向松州方向衝,大軍跟在後面行進地卻極為謹慎。沒有預想中的重重阻力,倒像是京軍專門讓出條道給奔來救援的數萬人馬。
江東七月末,就是晚上也熱得了不得,一股一股的熱浪熬得人無處可躲,陳千里出了大帳,環視一週發現周遭具是連綿的山峰,長長的火把如同火蛇把山峰纏繞起來。常年行軍作戰的警覺,陳千里忽然沒來由地一陣緊張,靜心仔細一琢磨,拍腿驚道:“壞了壞了!”
副將隨他多年,瞧著這情形就知曉是出了大叉子,急忙上前追問:“將軍可是看出什麼紕漏?”
“有去無回啊!”陳千里張開手,臉上的皺褶堆在顴骨,聲音急促:“高雲清這小子毒的很,他哪是給我們讓出一條路,那根本就是鬼門關!你看,這裡來去山路狹窄,我們的人馬被完全分散,一旦受到衝擊彼此根本救援不及,再者萬一他們從後面繞過來守住出口,我們就不得不與他們對陣。到時候,人馬相踐踏只怕是比通州一戰更慘。”
副將也是身經百戰,稍一指點便曉得其中利害,陰沉下臉問道:“將軍以為如何?”
“傳令下去全軍不準休息,全速向松洲行進”,陳千里翻身騎上戰馬,嘴裡默默叨唸一句:“孤軍深入實乃險中求勝,我們再經不起任何壞訊息了!”
山間路本就不好走,又是連續疾行了一天一夜,從未苦戰過的楚軍上下都是疲憊至極,不少人馬走著走著就原地摔倒睡過去。雖有三分之二仍困於山中,但脫水昏迷者逐漸增多,陳千里也不得不下令臨時駐軍休整。
過了清晨,大太陽早早便爬上山頭,悶熱不說又加上陽光的灼燒,轉念想想爐子裡的鴨子大抵也就是這樣。人到了歲數就不得不服老,陳老頭一屁股坐下來就有些直不起腰,腦門上的汗怎麼都擦不完,一抬眼正看見三五人快馬奔了過來,打頭的正是先鋒秦羽的貼身侍衛。
來人一下馬看見陳千里並不行禮,昂著頭怒氣衝衝道:“陳將軍可知馮江軍殉城了?!就因為你左右推脫,松洲無援已經城破!”
“放肆!”陳千里的副將上前一步抓住來人的衣襟,怒道:“將軍也是從大局出發,你等怎敢血口噴人?”
陳千里擦擦汗,起身不似副將一般情緒激動,上下打量一下來人問道:“你是何人?”
“秦將軍帳下侍衛”,來人一梗脖子,揚聲道。
陳千里沉下臉,平靜道:“老將怎麼不記得有你這麼個人!來人,此人定是敵軍細作散佈謠言試圖蠱惑軍心,拖出去斬了!”
“你!”侍衛一句抱怨沒有出口,腹下一涼便失了言語,眼睛瞪大如銅鈴盯著陳千里嘴角抽搐。
“秦羽那沒腦子的東西帶出來的什麼混賬玩意兒”,陳千里從侍衛腹下抽出長劍,皺著臉低聲罵道:“此話一出軍心何在?原計劃迂迴打包抄到京軍身後,對曲幽全力一擊,現下又要如何收場?”
就算是陳千里三令五申不準將馮銳殉城的訊息傳出去,可到了晚間各路謠言卻傳得越加神乎其神,此戰必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