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匆匆找他刻印。付的銀錢很可觀,可是因為條件有限,他只印出百來本,這幾個人請求他將這些書贈給書商,之後便迅速離開了。
怎麼會是三個人?那少年是誰?
不知道。
那姑娘是不是姓顧?
不知道。
這三人去哪裡了?
不知道。
書坊主人一問三不知。此時,蜀中的石威突然開始大反擊,意圖和燕昭爭奪雲貴兩地,戰事頻繁,烽煙四起,盛三無法繼續調查,不得不提前回來。
關於顧朝歌的訊息,至此又斷了。
老吳的訊息依舊沒有來。
伊崔嘆了口氣,無法,唯有繼續在桌前批閱他永遠讀不完的卷宗。偶爾間歇休息的時候,低頭看看腰間那隻荷包,會忽然發覺它已失去最初的那種光澤感。
綢緞做的荷包,因為總被伊崔的手摸來摸去,他常年伏案工作,手上不免帶上墨跡,弄得亮亮的粉色荷包上有好幾道淺淺的墨痕。而那隻本來就因為前主人繡活不過關而縫得粗糙的蜘蛛,也因為現任主人的長時間撫摸,開始抽絲掉線。
伊崔捨不得洗,本來就不結實,他怕一洗就給洗壞了。所以即便是這麼髒髒舊舊的怪荷包,他還是一直戴在身上。
伊崔並不知道,這個時候的顧朝歌已經拿到了她所尋找的秘術,同時也因為闖禍而被族長逐出山寨。
那個和她在一起的少年便是患怪病的孩子阿巖,如果沒有顧朝歌按期為他調整藥方壓制病情,他的病還會復發,所以在顧朝歌被趕出去的時候,他也告別父親,跟著顧朝歌一起離開。
阿巖是心甘情願走的,他不願意繼承大巫的職位,更對顧朝歌的醫術和外面的花花世界充滿好奇。當顧朝歌向他坦言這病的治療是個長期過程時,族長很失望,他卻很開心,迫不及待要求和她一同離開。
這種秘術需要這片山林裡一種特有的小蟲子所產生的液體,為此,顧朝歌在離開寨子後,又在山腳下的小鎮逗留許久,專門抓這種小蟲子,鑽研它的分泌物。
隨後而來的戰事毀掉小鎮的平靜,老吳不得不帶著顧朝歌和阿巖去往更偏遠的雲南避禍。
如果不是燕昭和石威兩方越打越激烈的戰事,阻礙了回蘇州的路,她如今應該已經回到伊崔身邊。
那本札記是顧朝歌留在小鎮期間最後修改完成,臨時請人刻印,後來又因為戰事突起,不得不中斷刻印工作,匆匆離開。當盛三打聽到書坊店主的時候,顧朝歌一行人早已離開。
伊崔原本以為,只有當辛延和石威的地盤全數吞入,長江以南的地區盡數歸於紅巾軍掌控之時,他才有可能再次見到她。不過他的運氣似乎沒有他自己所想的那樣壞,第二年的春天,和拿下蜀中的捷報一同來到他的案几前的,是一本印刷精美、刻印精良的妙襄公札記。
那時候,正巧老大夫在給伊崔瞧病,看見這本“精裝本”妙襄公札記,老大夫的兩隻眼睛都在冒綠光。伊崔盯著那書皮愣了許久,意識到自己拿著它也沒用,便做人情爽快送給了老大夫,轉頭問送來這本書的金棟:“她回來了?”
意料之中,金棟搖了搖頭。
“趙將軍攻下蜀中的時候意外發現的,這本札記的刻印者是鄭氏書局,伊大人您知道鄭氏書局嗎?”
伊崔抬了抬眼皮,表情淡漠。他表示不感興趣,他對這本書一點興趣也沒有,他有興趣的是這本札記背後的那個姑娘。
所以伊崔表示讓金棟說廢話少說,講重點。
“鄭氏書局是鄭谷開的,您記得滁州那個入獄的劉福青吧,不記得?那總記得顧大夫剖開肚子的那個巧匠鄭吧?劉福青的女婿鄭谷後來掌握住劉家財富,趁著戰亂,在藥材倒賣上賺了好大一筆。他開書局是小打小鬧,不賺錢,但是這本札記卻是花了大加錢精心刻印的,因為鄭谷說要報答人家治好他父親的恩德,大把投銀子,大量印發。”
“停,”伊崔做了一個打住的手勢,嘆了口氣,“所以你們找到她了?”
“呃,沒有。”金棟頂著伊崔涼颼颼的視線,硬著頭皮回答:“不過鄭谷說,他最後一次見顧大夫是在蜀中,所以趙將軍問伊大人,要不要去蜀中一趟。”
“現在?”伊崔坐直了身子,凝神細思片刻,哼笑一聲:“他讓我現在去蜀中,莫不是讓我幫他善後?”
金棟厚著臉皮狡辯:“哪能啊,趙將軍看你焦急顧大夫的訊息,真心想幫你一把。”
伊崔哼了一聲,他才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