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原本是安慰她的,豈知我這一說,小穗倒是越發地激動了,邊抽噎邊道,“還……還沒事,蔣大夫給您施針的時候,您一直哭,一直哭,還叫著‘額娘,額娘’,安親王看著都心疼得暈過去了,被人抬回房歇息……”
“什麼?安親王暈了?”聽到這個訊息我倒是吃了一驚,再看了一下房間,才回過神來我這還在安親王府呢。我是醒過來了,安親王年可有年紀了,可別為我受了驚嚇,而一病不起吧。想到此,我一掀被子,就要起來。小穗上前按住我,急道:“大公主,您這是要幹嗎?”
我深吸一口氣,支起身子,一手扶著小穗,道:“我要去看看叔公……”可是剛邁出一步,就覺著腳底下發虛,兩腿一軟就跪在了地上。
小穗驚叫道:“哎呀,大公主!大公主你怎麼了!”
小穗的驚叫聲驚動了外間的福全。福全一進來,見我的樣子,立刻將我抱起來,放回到床上去,帶點心疼的責備道:“禧兒,你這是要幹嘛?”
“聽說叔公病了,我想去看看。”說著話,我還是想起來。
福全一把按住我,道:“你給我老老實實躺著,你叔公沒事,蔣大夫給看過了,現在耿王爺和思月在那邊陪著呢。”
聽到福全說安親王沒事,我放下心來,可是聽到“思月”這個名字,又讓我覺著心頭一震,腦海中忽然重現出那個夢來,心口立時又像火燒似的,連帶著胃也不舒服起來,一陣乾嘔,可實際上根本就嘔不出任何東西來。
福全非常緊張地吩咐道:“快去請蔣大夫來。”
片刻後,蔣燮風風火火地進到屋裡,一番望聞問切過後,對福全道:“王爺,大公主的病,還是那句話,憂思過重。”又鄭重地對我說:“大公主,臣雖不知公主有何心事,但天大的事,臣勸你此刻都要先放下,玉體要緊吶!”
蔣燮出去了,房裡只剩下福全和小穗陪著我。
我忽然想到一件事,太醫院的大夫出診都要記錄在案的,而且每次都會有詳細的看病記錄。蔣燮是我的專職保健醫,若是他如實上稟這次出診是到了安王府,那我的行蹤豈不是暴露無疑?想到這裡,我急忙跟小穗說:“小穗,你快幫我把蔣大夫請來,我有話跟他說。”
“不用去了。”福全出言阻止道,又對我說,“你想說什麼?你現在的任務就是好好休息,什麼都不要想。”
我急道:“不是,真的是很重要,很重要的事。”
福全嘆了一口氣,回頭很嚴肅地吩咐小穗道:“你先出去,我要跟大公主單獨說說話。沒叫你,不許進來。”
福全那嚴肅的神情是我從沒見過的,讓我覺得他要跟我說的事好像不是一般地重要。
我等了半天,卻沒見他開口,只是有點發呆地望著我,我倒是有些等不及了,開口道:“二伯……”
他這時卻截了我的話,道:“二伯知道,你要跟蔣大夫說什麼。你放心,蔣大夫是以裕親王府的名義去請的,不會涉及到安王府。”
聽他這麼說,我放心地點點頭,但同時卻也訝異福全竟然能夠洞悉我的心思。
只聽他又繼續道:“禧兒,你老實地告訴二伯,為什麼三番四次地執意要來安王府呢?”
“我……”剛開口想說,直覺卻告訴我不能說,便就此打住,緘默不語。
“你就是不說,二伯也能猜到一二。”福全的說著,臉上的神情竟然有些悽愴,“唉,禧兒長大了。可是,長大對人生來說,有時候並不是一件非常好的事,需要付出很多代價。有些事情,還是糊塗一些好。”
可以糊塗嗎?可以嗎?孔聖人說“名不正則言不順”。有誰能夠忍受自己的來歷不明?我無法不去想蓉玥的對我的種種指控,無法不去想為什麼精格福晉聽到我叫她“額娘”就驚恐萬分不敢領受,無法不去想蘇麻喇姑在我面前的欲言又止,這些不正常,難道我可以視而不見嗎?
我想著自己的心事,忽然摸到了掛在胸前的那顆“日月相依”,就對福全說:“二伯,我能請你幫我做件事嗎?”
“什麼事?”
“您能不能去趟恭親王府,幫我去把精格福晉請到這兒來,我想見她。”
“不行!”福全想也不想就斷然拒絕。
“為什麼不行?”
“不行就是不行!哪有那麼多為什麼?”
“她是我親額娘,我為什麼不能見她!”
“她……她……”福全有些猶豫,最後乾脆說,“反正你就是不能見她!”大概是看到我的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