趕趕路,怎麼趕到沙漠裡來了?唉呀,車呢?唉呀,我的鞋呢?我怎麼赤著腳站在黃沙堆上?太陽太毒辣了,照得腳底下的沙子都在冒熱氣,更烤得我渾身大汗淋漓的,嘴巴幹得要命!水呢,水呢?放眼四處尋覓,發現不遠處躺著一個水壺,我欣喜若狂,立馬狂奔而去拾起了水壺,開啟蓋子,對準嘴巴使勁兒倒了倒,老半天卻只滴下一滴來!我不禁悲從中來,仰天長嘯一聲:“我的水啊——水啊——”。
這麼一喊,我忽然覺得嘴唇變溼潤了,一股清甜由舌尖傳遍了全身,睜眼一瞧,鼻子底下就是碗溫熱的白開水,原來剛才什麼沙漠啊,水壺啊,全是在做夢!
我“咕嘟咕嘟”喝完水,很是心滿意足,想抬頭朝小穗笑一笑,表示感謝,誰知,一抬頭卻笑不出來了——剛剛餵我喝水的根本就不是小穗……是康師傅!
眼花了我又?我使勁兒揉了揉眼睛,仔細瞧了瞧正伸手探我額頭的人——沒錯,就是康師傅!難以置信,他居然從天而降了!我又四下看了看——小穗和班第都立在康師傅的身側,看這床,還有這屋裡的擺設,都不是宮裡的,對,記得昨天從那位大叔家出來後,班第就帶我到了三河縣驛館,這會兒我應該還是在驛館啊,可康師傅怎麼會出現在這裡?按理,他不是該在紫禁城嗎?
“可算是退了!”康師傅自言自語了一句,隨後,滿含關切地問我,“禧兒,還要喝水嗎?”
聽到“水”字,我反射性地點頭,康師傅將碗遞給班第,班第轉身又倒了一碗送過來,我一口氣喝了個底朝天,才感覺沒那麼渴了,同時也找回了神志,忍不住道出了心中疑問:“皇阿瑪,您……您怎麼在這裡?”
康師傅故作不滿狀道:“怎麼,看到我不高興?”
“高興,當然高興啦!” 小別重逢,又是如此意外地相見,確實有點驚喜,不過,不可否認也有點受驚嚇,因為這段日子我根本沒溫習四書五經,原本想著回京前突擊兩天,不然,背太早容易忘記,這下好,沒得突擊了,萬一康師傅抽查起來,後果嚴重!還是先給他灌點“迷魂湯”保險!於是,我伸出雙臂,給康師傅來了個大熊抱,嬌聲道,“皇阿瑪,在盛京的時候,我可總夢見您呢!”
“嗯,撒嬌的功力依然深厚,看來還沒燒糊塗!”康師傅寵溺地撫著我後腦勺調侃了一句,又問:“現在感覺怎麼樣?”
“感覺?沒什麼感覺啊!” 我答道,“就是剛剛口有點渴,現在喝過水,不渴了。”
“你呀,”康師傅一點我的額頭,嗔道,“就是不讓人省心!發了一晚上的高燒,幸虧有班第在,不然我這會兒看到的可真是個傻丫頭了!”
“什麼?我?發高燒?”我不太不相信康師傅說的話。明明記得昨天到了驛館之後,因為蔣燮還沒回來,班第就派人請了據說是三河縣最好的郎中給我瞧了瞧,診斷結果是受了風寒,服點驅寒退燒的藥就好。煎的那藥我也喝了,大約過了一個時辰後,熱度就退了下來,之後我感覺好多了才睡著的,怎麼會又發高燒呢?
我望向班第求證,班第點點頭道:“本來是退了,可後半夜忽然又發起燒來,用冷毛巾替你敷了一夜,剛剛才又降下去的。”
“嗯嗯,大額駙說的沒錯。”小穗也頻頻點頭證實班第所說是實。“主子,您真是嚇死奴婢了!”
“怎麼會這樣?”我自己摸了抹額頭,果然覺得額頭涼涼的。
“你還有臉說?”康師傅忽然面色一沉,斥責起小穗來,“你究竟是怎麼伺候你主子的,啊?原本活蹦亂跳的人,讓你給伺候成病懨懨的,留著你還有什麼用?”
小穗嚇得一抖,膝蓋一軟就跪倒在地,哆哆嗦嗦道:“奴婢……奴婢……”
“皇阿瑪,您別罵小穗!”我拉著康師傅的袖子溫言懇求,“她伺候得挺好的,真的!我要減衣服的時候她還勸我來著,是我自己嫌熱堅持要脫,這才受的風寒!您要罵就罵我吧!”
“罵你?你是該罵!”康師傅氣呼呼地瞪了我一眼,道,“你說,出京城之前,朕是怎麼叮囑你的,你又是怎麼跟朕保證的?都還記得嗎?”
康師傅的這席話,讓我記起了臨行前在南書房中他跟我提的“出行四條件”,其中之一就是“注意保暖,不許著涼生病”!回想到此處,我的神經不覺繃緊了一下,笑肌僵住了,頭也垂下了,音量也變小了:“皇阿瑪,那個……這一路上我其實很注意保暖的,我不是故意要著涼生病讓您擔心的,我……”
“行了,”康師傅不太高興地打斷了我,“先別說了,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