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師傅輕聲叮囑,“還有,弟妹的身子也弱,能瞞得一時是一時吧。”
沒想到康師傅在這一點上想得倒是跟我們一樣,當時我們就決定,永綬“自盡”的訊息暫時不讓恭王福晉馬氏知道,怕她受刺激太重,身子受不了,萬一真“過去”了就糟了,等找個合適的機會,再偷偷跟她說明情況。
“臣遵旨……”福全頓了頓又道,“皇上,常寧突然遭此變故……”
“朕明白你的意思……”康師傅打斷了福全的話,默了片刻才道,“這樣,改罰他一年俸祿,暫停一切事務,在家禁足三個月,好好閉門思過。”
“臣替常寧謝皇上恩典!”聽的出來,福全的聲音是喜憂摻半,而我聽到此時,心中的一塊石頭也算落了地了。
這場戲至此還算成功,按照計劃,在一片混亂之中,班第會主動請纓陪常寧一起送永綬去化人場,在那個地方會上演一場“調包計”,班第和常寧捧回來的其實是一罐石灰粉,而永綬會被送到附近的農家暫時安置,待他的藥力過後,圓真禪師就會替他落髮,並派弟子將他送往江南的超格禪師坐下修行。
然而,當我想起過去的這些年和永綬在一起玩鬧的一幕幕時,淚水順著眼角就淌了下來,心頭堆積的悲傷和不捨幾乎快讓我喘不過氣來,我乾脆放聲大哭:“哥——”,隨後,就一骨碌爬起來——戲還要繼續演,我越是傷心,康師傅才會對永綬的離世深信不疑。
聽到動靜的康師傅和福全都趕到了炕前。
“禧兒,你終於醒啦!”康師傅的臉上掛著欣慰的笑容。
“皇阿瑪……”我怔怔地盯著康師傅喚了一句。
“唉!”康師傅滿含慈愛地答應了一聲,扶我躺下,替我拉好被子。
我又將目光移到福全的身上,呆呆地喚了一聲:“二伯……”
“唉!”福全答應著,揩了揩眼角,給了我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我慢慢地將目光收回來,愣愣地望了炕尾一會兒,忽然神經質地喃喃道:“哥……哥!”接著就一把掀開被子,跳下床,卻腳下一軟,幾乎要撲倒在地,康師傅忙一把抱住我,急道:“禧兒,你要幹什麼?”
“我要去看我哥,看我哥!”我在康師傅的懷裡,淚流滿面地掙扎著。
“禧兒,”福全神情哀傷地勸道,“永綬……他已經走了,你去了也見不到……”
“不,不,不——”我像聽到了史上最傷人的噩耗,驚恐地搖著頭,瞪大了眼,神經質地大叫,“不會的,你騙我,哥他不會丟下我走的,他說要一輩子都保護我的,我這就去找他,這就去找他!”
“禧兒!”康師傅忽然一句大吼,唬得我一愣,我暫時停止了哭鬧,掛著淚花,透過朦朧的迷霧,用驚恐的目光望著他。“禧兒……”康師傅心疼地將我摟在懷裡,輕拍著我的後背,柔聲道,“好孩子,你聽我說,永綬……永綬他已經去了極樂世界,皇阿瑪知道你傷心,你想哭就哭吧,啊!”
“嗚——哥啊——”在康師傅的鼓勵下,我終於扯開了嗓子嚎哭,將心裡的鬱悶,悲傷,不捨,統統地釋放出來。正當我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時候,梁九功忽然慌慌張張地進來稟報道:“啟稟皇上,裕親王,恭親王他悲傷過度,暈倒啦!”
看來,常寧這回是傷心徹骨了,平日看上去那麼健碩的人,竟然也會暈倒!
“著蔣燮即刻去給恭親王診治。”康師傅很冷靜地下了諭旨。
“嗻!”梁九功領旨而去。
福全抹了抹淚,對康師傅道:“皇上,臣去看看。”
我止了哭泣,抹了抹淚,道:“我也去!”
“你去幹什麼?”康師傅勸阻道,“你現在身子虛得很,萬一又出個岔子,你讓蔣燮先救哪個?”
“你皇阿瑪說得對,”福全安撫我道,“禧兒,你好好休息,二伯去看看,你五叔身子骨好著呢,不會有事兒的。”說完,就出了房門。
“好了,別擔心了,” 康師傅也開始安慰我,“快躺好,別又凍著了。”
“皇阿瑪,你讓我去看看五叔吧!”我懇求道,“是我對不起五叔,沒看好永綬,永綬才……”
“說什麼傻話,這跟你有什麼關係?”康師傅不悅地打斷了我的話,“是你五叔沒教好永綬,永綬才會……唉,總之,現在這個狀況,是你五叔咎由自取,你可不許胡思亂想,知道嗎?”
“可是……”
“可是什麼?”康師傅忽然換了一副嚴肅的面孔,嚇唬道,“再可是,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