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森太太是怎麼能做到對此不發一言的。
“我親愛的華生,最近一直沒有案子來找我,還能有什麼忙的?我只好做做稀奇古怪的研究。前陣日子,我在報紙上發表了一篇文章,說我能從一張信封和邀請函上了解到所有適用於偵破工作的資訊,並且對所有讀到那篇文章的人發起了挑戰。你知道這件事的,對吧?”
“我的確知道。”華生回答道,“我還知道你收到了不少試圖挑戰你的信件,而你漂亮地看破了他們的所有偽裝。儘管我已經在和你一同居住的時間裡深刻地瞭解了你的智慧,但這件事依然讓我大開眼界。”
福爾摩斯收起放大鏡,將那張邀請函推到華生面前。
“看看這個。”
華生好奇地俯下身,打量起這張邀請函。這是張巴掌大的淡黃色硬紙,用黑色的墨水寫著一行地址,沒有抬頭,也沒有署名,更沒有時間。華生湊到邀請函上嗅了嗅,聞到一股迷人的淡香,似乎是女士香水,可他無論如何也不清楚這股香味是想模仿什麼花朵。除此之外,他什麼也看不出來。
“我只能猜這大概是女士的來信。”華生說道,“不過你在報紙上發出了挑戰,所以香水味也可能是混淆視線用的。”
“你還是老樣子。不多嘗試一下嗎?”
“別再捉弄我了,老朋友。”
華生從福爾摩斯的態度中看出了些許端倪,儘管福爾摩斯偶爾會以看他抓耳撓腮卻一無所獲的模樣為樂,可當福爾摩斯的思路受阻,這位聰明絕頂諮詢偵探總會一再請求他的室友多講幾句,並聲稱哪怕是錯的,也能啟發他的思維。
“快為我解謎吧!”華生叫道。
福爾摩斯沉吟了幾秒,說:“我什麼也沒有看出來。”
“什麼?!”
“我什麼也沒有看出來。紙張的材料我不認識,也看不出產地,墨水也不是我瞭解到的任何一種。在這之前,我試過用化學試劑對付這張邀請函,之後我發現哪怕是濃硫酸也無法對它造成損毀,在進行了各種嘗試後,我甚至將它投進火爐,但爐火都燒盡了,它也沒有絲毫變化。”福爾摩斯說道,“太奇怪了,我親愛的華生,你能想象到嗎,這個世界上竟然存在一種無法損毀的紙張。”
他的雙眼因為興奮而閃閃發光,說話間不停在椅子上扭動。這孩子般的行為讓華生失笑,他搖了搖頭,從胸袋裡抽出兩張票,說道:“赫德森太太送了我們兩張音樂會的票。等你研究完了我們一起去嗎?”
“赫德森太太送的?哦,那值得一聽,她手裡總有數不盡的上等貨。”福爾摩斯心不在焉地說,“德國音樂,對嗎?”
華生吃了一驚:“你怎麼知道?”
“因為我喜歡德國音樂,而你對此毫無研究。如果你細心一點,會發現赫德森太太在細節上的把握堪稱完美,她給我們的永遠是我們最喜歡或者嘗試之後會最喜歡的。前者還能歸功於她的觀察力和智慧,後者就是我怎麼也無法想通的事情了。或許是女人的天賦。女人就擅長這些。”
華生心裡突然冒出一個念頭,這個念頭愈演愈烈,他怎麼也無法忽視。
“福爾摩斯。”
“什麼事?”
“能告訴我你是在哪裡發現這張邀請函的嗎?你發現它的時候,外面是不是沒有信封?”
“樓下客廳的茶几上。是的,沒有信封。只有一張邀請函。”福爾摩斯專注地望過來,“我看出來你有話想說。”
“你有沒有想過……”
“請儘管直說。”
華生有點吞吞吐吐,他尷尬地咳嗽了一聲,刻意從邀請函上移開了視線,說:“你有沒有想過,這可能不是給你的挑戰,而是別人給赫德森太太的邀請函?”
福爾摩斯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