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都沒錯!”
她停下腳步,喬什也是。
他們都看到了正在餐桌前談笑的伊薇和布魯斯,兩人的臉上都帶著輕鬆的笑容,看起來聊得很是愉快。
有戲。
喬什做了三次腹式呼吸,雙腳往下沉,抓了抓地面——為了防止自己因為過於興奮而摔倒。
伊薇翻身的機會來了。
亞度尼斯在床上翻了個身。
他換方向又翻了一次身。
他忽然覺得頻繁翻身弄亂了他的睡衣,於是重新正躺,捋順了睡衣表面的褶皺。
他坐起來,對齊睡褲的中縫,一一撫平睡褲的邊角,又躺下來,捋順睡衣表面因為他起身產生的褶皺。
……無法忽視,而且越來越激烈的乾渴。
亞度尼斯嘆了口氣。
他放棄了入睡的希望,改而坐起來,盤腿冥想。
“現在想一些美好的事情,”他喃喃地,用只有自己能聽到的聲音說,“美好又安靜的事情。平靜的湖泊表面,靜得沒有一絲起皺,就像被抖開的絲綢……湖泊裡是樹和天空的倒影,還有云……還有雪……”
他的呼吸變得綿長細微,他緩緩地向外吐氣,靜默地凝滯,又緩緩地向內吸氣。
他用一分鐘完成一次呼吸。
然後是三分鐘。五分鐘。十分鐘。
最後他要花一個小時才能完成一次完整的呼吸。
在這樣一種心無旁騖的沉靜狀態中,他的靈體離開了他飽受乾渴折磨的身體,漂浮在身體的一旁。
亞度尼斯終於享受到片刻的安寧。
但只有片刻。
他不能維持靈體狀態太久,具體原因不明,亞度尼斯知道,古一法師絕對、完全清楚這強烈的飢渴感有某種能一勞永逸地解決的方法。
但古一法師不肯告訴他。
他在那個臨界點到來前回到了自己的身體中,隨著他的靈體和驅殼徹底融合,兇猛的乾渴感又如火舌般舔了上來。
喝水對改善情況沒有任何幫助,但亞度尼斯還是狠狠灌了自己一肚子水。
他在深夜出了門。
古一法師和他藏在心裡不說的秘密是亞度尼斯解決乾渴的終極方法,在得到古一法師的肯定和幫助之前,他只能用自己的方式去搞定它了。
儘管他稱不上喜歡自己的方式。
慘叫聲。
骨骼折斷聲。
重物,確切地說,龐大的肉塊落地聲。
三個劫匪奄奄一息地伏趴在地上,冷汗流了一身。
他們原本只打算進行一次普通的打劫,看準了這個穿著一看就價值不菲的西裝在外獨自行走的傢伙,計劃攔住他,用刀子和手槍逼迫他交出錢包、手機、信用卡,他們還計劃要扒下這個年輕人的西裝,讓他光著腿,瑟瑟發抖地縮在路邊等到天亮。
這些體面的上等人都很識時務,絕不會為了一點小錢冒險。
但事情的發展很不對勁。
起先這三個劫匪還有力氣唾罵和威脅,緊接著他們尖叫和打滾,隨後他們開始哭泣和哀求,這些沒怎麼受過教育的劫匪用比唾罵對方更惡毒的話語咒罵自己,祈求對方的憐憫。
最後恐懼和疼痛令他們的近乎窒息,甚至發不出一絲哀鳴。
亞度尼斯停下了手。
他在這三個劫匪中最順眼的那個年輕人面前蹲下,年輕人臉抵著地面,為亞度尼斯的靠近而痙攣。
但這種痙攣很快就停滯了。
因為亞度尼斯緩慢地將手插進了他脖子和地面的縫隙中,握住了他的喉嚨。
第5章 第一種羞恥(5)
亞度尼斯很擅長應對自己的乾渴。
道理是這樣的,如果你時常被困在焚身的乾渴裡,而你又很明確地知道有一件事能遏制你的乾渴——至少暫時地,安撫你的身體和心靈。
那你一定很擅長這件事。
亞度尼斯相當地,可以說,擅長用任何方式找樂子。
他把手指收得很緊,讓手掌緊密地貼合在劫匪的面板上。
年輕的劫匪為這個動作恐慌起來,他以為亞度尼斯要扼死他,恐懼和求生欲為他注入了力量,他猛地向上挺身,想用頭部撞擊亞度尼斯的鼻子。
接下來要做什麼他都想好了。鼻骨是人體最敏感和脆弱的部位之一,他渴望依靠這次攻擊從亞度尼斯的手中逃脫,併發誓以後再也不會為了找樂子打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