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幫他拍了幾張,又示意辛蘭去悄悄和他合個影。辛蘭走到他身後,突然在背後抱了個結實,把臉貼在了他的背上。陳麥一愣,聽見郭宇那邊咔嚓一聲,他和辛蘭一張親密的照片便在夕陽裡定了格。
“陳麥,來首詩吧,我知道你在想。”郭宇放下相機微笑道。陳麥對自己的狹隘頗為慚愧,和這樣一個手中無劍的對手交鋒,還沒動手便先輸了。
“是有一首,但是太草了,這麼寫也怪怪的。”
“快說快說,我們就寫在這個碑上,反正上面的字也磨沒了。”辛蘭蹦跳著說,她的真心仍帶著一點假,這過分的熱情像是逼迫,令他稍覺不快。
“嗯,我覺得也要寫出來,陳麥一見美景便有佳句,校報上那些我都一個個地剪下來收著。”郭宇微笑著說。五玖㈡“快寫快寫,辛蘭這有口紅,就用這個往碑上寫吧。”田曉玲立刻開始翻辛蘭的旅行袋。
“好吧,我說,老六你先用筆寫下來……”
霧裡故道雨中丘,詩畫軍都墨裡愁。
荒冢空餘綸巾綠,一碑道盡水冬秋。
陳麥說完,郭宇反覆念著,然後將這首詩工整地用口紅寫在那古碑之上。辛蘭大聲地念著,說你這天蠍座出手就如此傷懷,真是陰鬱得不可救藥,但畫面感很強,蒼涼到人的心裡去了。
“寫得不好,格律不嚴謹。”陳麥只能作謙。
“格律是古人的東西,我認為不必執著於此。如果大家死抱著格律不放,那唐詩之後就沒有宋詞,宋詞之後便沒有元曲。很多臺灣文人動不動就說新體詩格律亂七八糟,然後掏出幾本線裝書,一邊作詩一邊查格律,最後造出來的東西讀起來生澀拗口,不知所云……”
老六卻扶著碑做嘆息狀:“唉,有此泡妞利器,大業何愁不成?我不如也,我不如也……”
眾人都要在這碑前照相,大家排列組合了一遍。陳麥特意讓辛蘭挎著郭宇照了一張,覺得這樣算扯平了。雖然高興,但他對辛蘭突然抱住自己的居心頗有懷疑,這麼做無疑會傷害郭宇,可是,她為什麼要這麼做呢?
回來路上,田曉玲和老六玩的都是高難度,一會上樹,一會爬懸崖。看見一隻無人管的毛驢,田曉玲非要騎上去照相,老六扛著她上去了,剛拍了兩張,那驢就嘶吼起來,震得幾人渾身發麻。這也罷了,不知從哪裡震出十幾個人來,個個面帶慍色,衣衫破落,一看就是山裡的村民。他們把幾人圍住,當頭一惡漢看來喝高了,指著驢上的田曉玲說給錢,不給錢就別走,沒錢就給人,你騎我的驢,我就騎你的人……
田曉玲在場,老六變得橫氣很多,一把推開那人,威脅說敢動她一根汗毛就廢了他。那人自恃人多,見老六瘦得麻稈一般,一個帶風巴掌就扇了上去,耳光響亮,老六竟沒躲開。老六怒極,跳起一頭多高,腳板踹到該人脖子上,踹出幾米開外。對方登時大亂,紛紛抄起了傢伙。
陳麥知道這一架要吃虧,但老六莽撞地動了手,再無緩和餘地。他忙讓辛蘭揪下還在驢上發呆的田曉玲,看準一個拎著棍子的來人,一拳打在脖子上,對方登時閉氣。他順勢搶過棍子,劈頭蓋臉擊退幾個,兩手一攤,喝令大家住手,有話好好說。郭宇也上來攔著,一個傢伙衝他踹了一腳,郭宇受了,繼續高聲叫著停下來。
農民們見他們不敢打,聲音就大了起來,群情激奮,彷彿在聲討欺男霸女的地主惡霸。陳麥縱是嗓門不小,卻蓋不過他們。眼見更多的人從村裡溜達出來,陳麥情知不妙。兩個女孩已經嚇得花容失色,辛蘭還算好的,還能和他們理論,田曉玲已經怕得像必遭強暴的女俘。
村裡又來幾個混混,見這邊吵架,二話不說,上來就衝陳麥和郭宇動手。陳麥心知不妙,但已沒有辦法。
“老六,你帶他們跑,去那邊的郵政局,那裡有電話!”陳麥一棍子打翻一個拎著鐵鍬的農民,對著要拼命的老六大聲喊,一塊磚頭帶著風聲飛來,他低頭一讓,見郭宇搶了一根鐵棍,掄圓了在和幾個人打,竟毫無懼色,就知道這傢伙有種。他和郭宇背靠著背,在路中間往後退,老六和兩個女孩跑向郵政局。他可以在那裡打電話,或者報警,或者搬救兵。辛蘭不時回頭看他們一眼,眼神焦灼,不知更關心哪一個。
“郭宇,頂不住你就先跑,守住郵政局,等警察來,這幫農民不敢拆國家的地方。”
“陳麥,你小看我了,以前我也在街頭和人幹過,楊德昌的電影你看過麼?我也是玩過刀的……”
“是嗎?我還以為你們只會嗲嗲地泡妞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