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剩下我一個人坐在地上,照片散在我的身旁。我把它們整齊地放回那隻紅色的大盒子裡,僅留下兩張放在床上:一張是我同嘉·奧爾羅夫以及老吉奧爾吉亞奇合拍的;另一張是幼時嘉·
奧爾羅夫在雅爾塔的留影。我站起來走向視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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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蘇聯烏克蘭黑海之濱的一個城市,系海水浴療養地。
外面一片夜色。我們的窗子面對著另一個四周都是樓房的街心廣場。遠處是塞納河,左邊是皮託橋。島嶼伸展著。橋上車水馬龍,往來不絕。我瞧著這些建築物的門面,看到所有的窗子都象我身前的這扇窗子一樣,透出明亮的燈光。就在這些迷宮般的房屋、樓梯和電梯中,就在這幾百個象蜂房似的房間裡,我發現一個男人,他可能是……
我把前額貼在玻璃窗上。下面,黃色的燈光照射著這幢樓房底層的各個入口處,徹夜不滅。
“餐廳就在附近,”他對我說。
我從床上拿起我剛才放在那裡的兩張照片。
“德·嘉戈裡耶夫先生,”我對他說,“您能不能把這兩張照片借給我?”
“我把它們送給您好了。”
他對我指了指那隻紅盒子。
“我把這些照片全部送給您。”
“但是……我……”
“拿著吧。”
他的口吻是命令式的,我只得照辦了。當我們一起離開套間的時候,我的腋下已經夾著一個大盒子了。
到了樓下,我們沿著柯尼格將軍碼頭走著。
我們又順著一道石頭臺階走下去,到了塞納河邊,那裡有一幢磚砌的建築物。大門上方一塊招牌,上書:“島上酒家”。我們踱了進去。大廳裡,天花板很低,桌上鋪著白色的紙檯布,座位是些柳條椅。從視窗看出去,可以看到寨納河以及皮託橋上的燈火。我們在大廳的深處坐下。此時此地的顧客,唯我們兩人而已。
斯蒂奧巴往口袋裡模了摸,然後把我看到他在食品雜貨店裡買的那個小包放在桌子的中央。
“象往常一樣嗎?”侍者問他。
“象往常一樣。”
“還有這位先生呢?”侍者指著我問。
“這位先生也同我一樣。”
侍者很快給我們端來兩盤波羅的海鯡魚,在我們的只有小酒杯那麼大的玻璃杯裡倒上了礦泉水。從放在桌子中央的小包裡,斯巷奧巴拿出黃瓜,我們兩人一起吃。
“您吃得來嗎?”他問我。
“吃得來的。”
我把那隻紅盒子放在我身旁的一張椅子上。
“您真的不想儲存這些紀念品了嗎?”我問他。
“不儲存了。它們現在歸您了。我把它們轉給您了。”
我們默默地吃著,一條駁船在水面上滑行,它離我們如此之近,以致我可以優哉遊哉地從視窗看清船上的人,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