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朔,無非以興復為名,今朱、
李爭逐河上,朱氏日衰,李氏日盛,一旦李氏得有天下,難道我國向他稱臣
麼?不若先建吳國,為自立計。”這一席話,深中徐溫心坎。原來溫曾勸楊
隆演為帝,隆演不答,因致遷延。在溫的意思中,自慮權重位卑,得使吳王
稱帝,自己好總掌百揆,約束各鎮,獨嚴可求卻另有一種思想,自恐知誥反
對,不得不推重徐溫,作一靠山。既要推重徐溫,不得不陽尊吳王,彼此各
存私見,竟似心心相印。
溫即留可求參總庶政,令他草表,推吳王為帝,吳王楊隆演,仍然卻還,
溫再邀集將吏藩鎮,一再上表,乃於唐天祐十六年,這是淮南舊稱。即梁貞
明五年四月,楊隆演即吳王位,大赦國中,改元武義,建宗廟社稷,置百官
宮殿,文物皆用天子禮,推不稱帝號。追尊行密為太祖,諡曰孝武王,渥為
烈祖,諡曰景王,母史氏為太妃。拜徐溫為大丞相,都督中外軍事,封東海
郡王;授徐知誥為左僕射,參知政事,嚴可求為門下侍郎,駱知祥為中書侍
郎;立弟濛為廬江郡公,溥為丹陽郡公,潯為新安郡公,激為鄱陽郡公;子
繼明為廬陵郡公。濛有才氣,嘗嘆息道:“我祖創造艱難,難道可為他人有
麼?”溫聞言,但不能制,竟出濛為楚州團練使。吳王楊隆演本意是不願稱
制,只因為徐氏所迫,勉強登臺,且見徐氏父子,專權日久,無論如何懊悵,
不敢形諸詞色,所以居常怏怏,鎮日裡沉飲少食,竟致疾病纏身,屢不視朝。
想是沒福為王。
那知吳越忽來構釁,竟遣仲子傳瓘,率戰艦五百艘,自東洲擊吳,警報
與雪片相似,連達廣陵。吳王隆演,病中不願聞事,一切調兵遣將的事情,
當然委任大丞相大都督了。先是吳越王錢鏐,本與淮南不和,梁廷因得利用,
令他牽制淮南,且加他兼職,授淮南節度使,充本道招討制置使。錢鎔亦嘗
奉表梁廷,極陳淮南可取狀,嗣是屢侵淮南,互有勝負。及梁主友珪篡位,
冊錢鏐為尚父,友貞誅逆嗣統,又授鏐為天下兵馬元帥,鏐遂立元帥府,建
置官屬,雄據東南。至吳王隆演建國改元,梁主友貞,又頒詔吳越,令大舉
伐吳,因此錢鏐復遣傳瓘出師。
吳相徐溫亟調舒州刺史彭彥章,及裨將陳汾,帶領舟師,往拒吳越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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舟師順流而下,到了狼山,正與吳越軍相遇。可巧一帆風順,不及停留,那
吳越戰艦,又復避開兩旁,由他馳過。明明有計。吳軍踴躍前進,不意後面
鼓角齊鳴,吳越軍帥錢傳瓘,竟驅動戰艦,揚帆追來。吳軍只好回船與戰,
甫經交鋒,吳越艦中,忽丟擲許多石灰,乘風飛入吳船。迷住吳軍雙目,吳
軍不住地擦眼,他又用豆及沙,散擲過來。吳軍已是頭眼昏花,怎禁得腳下
的沙豆,七高八低,立腳不住。又經吳越軍亂劈亂斫,害得戰血淋漓,漬及
沙豆,愈加圓滑,頓時彼傾此跌,全船大亂。傳瓘復令軍士縱火,焚燬吳船。
吳軍心驚膽落,四散奔逃。彭彥章還想力戰,身被數十創,智窮力竭,情急
自到。陳汾卻先已逃回,坐視彥章戰死,並不顧救,遂致戰艦四百艘,多成
灰燼,偏將被擄七十人,兵士傷亡數千名。
徐溫聞報,立誅陳汾,籍沒家產,半給彥章妻子,贍養終身。一面出屯
無錫,截住敵軍;一面令右雄武統軍陳璋,率水軍繞出海門,斷敵歸路。吳
越軍乘勝進軍,與溫相值。時當孟秋,暑氣未退,溫適病熱,不能治軍。判
官陳彥謙亟從軍中選一弁且,面貌似溫,令他充作軍帥,身環甲冑,號令軍
士,溫得少休。既而吳越軍來攻中軍,溫疾已少閒,親自出戰,遙見秋陽暴
烈,兩岸間萑葦已枯,又值西北風起,正好乘勢放火,燒他一個精光。便令
軍士挾著火具,四散縱火,火隨風猛,風引火騰,吳越軍立時驚潰,當由溫
驅兵追擊,斬首萬計。吳越將何逢、吳建,亦被殺死,只傳瓘遁去。前曾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