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況你又彈得比我好那麼
多。”
“我之前不是就說過了?一定得是你才行。”
我無力地搖搖頭。
“就算是我,也沒辦法和真冬說上什麼話啊。真冬什麼都
不對我說,我也只會一直惹她生氣而已……”學姊從櫃檯裡拿
了兩張圓凳子,放在陳列吉他的走道上。她押著我的肩,要我
坐下來。
“不只是這樣。”
“……咦?”我把頭抬起來。學姊的視線稍稍從我臉上移
開,目光飄向遠方。
“不只是這樣而已。我啊,在知道蝦澤真冬這個人的更早
以前,就已經先認識你了喔。”我漸漸無法呼吸。學姊現在在
說什麼啊?
“年輕人,你知道一本叫《樂友》的音樂雜誌吧?兩年前
的七月號裡,我曾經讀到一篇刊載在上面的評論,題目是‘韓
德爾與聖經中的詩句’。文章的主旨大概是說韓德爾的樂曲,
包括非聲樂曲的部分在內,都可以解讀為詩句。即便邏輯上有
點牽強,卻讓人覺得不可思議,是篇滿牽動人心的文章。”
我還沒回過神,一直緊緊抱著手臂裡的貝斯。
我當然知道。因為,那篇評論——
“我看了一下署名,名字是檜川哲朗,是位我很熟悉的評
論家。不過我卻感到一股不協調。文章裡面有一個段落以中學
程度的英文就能閱讀,而裡面舉例的內容,的確不應該包含在
年過四十的檜川哲朗所接受的中學教育之中。”
“啊……”
竟、竟然會有人注意到那種地方。
“這股不協調感,使我的懷疑轉移到整篇文章。我把過期
雜誌拿出來作個總複習,一一檢視檜川哲朗寫過的文章。於是
乎,有幾篇文章明顯浮現了出來,而這幾篇文章都具有一種共
通的不協調感。我也去找了CD的解說,結果讓我發現了一張一
九五九年由卡拉揚指揮,柏林愛樂管弦樂團演奏的西貝流士《
芬蘭頌》。”
我吞了口口水,乾渴的喉嚨也正疼著。
“不過再接下來,我就沒有確切的證據了,而且我在出版
社也沒有認識的人,只知道檜川哲朗有一個小孩而已。我所知
道的是,不知道為了什麼原因,他曾在專欄裡把他的獨生子當
成寫作的材料,連本名都寫了出來。所以當我在新生名冊裡發
現那個名字的時候——我想你能夠了解我有多驚訝了吧?”
學姊臉上帶著微笑,手指著我的鼻尖。
“犯人就是你。”
“……啊,犯人是什麼意思?”
“我的推理全都是正確的吧。”
學姊把臉猛然湊向我,我也只好點頭。
世界上竟然真的有人單憑讀文章,就可以把我替哲朗寫的
部分一一調查出來。
“所以說,我從很久以前就已經注意到你了,年輕人。在
我的革命軍之中,需要一位書記,除了你之外,我想不到還有
什麼其他適合的人才。所以我可不是在找尋蝦澤真冬時,順便
找你加入的喔!”
學姊把手放在我的肩上。
“——我,想要你。”
別在只有我們兩個人的時候,用這麼近的距離說這種話啦
。我腦袋裡一片混亂,一句話也說不出來。為了避開學姊的視
線,我撇過頭去,把貝斯收好。
“不過,像我這種人……”
我確認了一下琴盒的觸感。
“我加入這個樂團,也不是一件有利的事啊。我又不像真
冬彈得那麼好,而且大概也無法追上她。音樂,我一向都只是
……一個人聽的。”
學姊眯著眼睛,盯著我的臉看了好一會兒,接著突然移開
視線,往我背後的方向喊著:
“相原同志,差不多該現身了吧,要不要進來啊?”
我大吃一驚回頭一看。在店門口附近並排著幾把吉他的影
子裡,千晶帶著微慍的表情,靜悄悄地現身。
“你是跟蹤年輕人一起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