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而被吊銷行醫執照的例子,安德魯在資料中一個也沒找到。
但是這問題依然使安德魯憂心忡忡:諾亞·湯森的病人怎麼辦呢?由於他倆在一個診所,有時互相頂替,諾亞的病人在一定程度上也就是他的病人呀!這些病人現在是否面臨危險呢?湯森看來一切正常,就安德魯所知,截至目前為止還沒出過醫療錯誤,但這情況能持久下去嗎?靠得住嗎?會不會有那麼一天,因麻醉劑之故,他開錯了處方,或是看不到他本該察覺的重要徵候呢?還有,作為聖比德醫院內科主任,這一更重大的責任他又怎麼承擔呢?
安德魯越想下去,問題就越複雜,越難以解答。
最後他向西莉亞吐露心事了。
那是聖誕節前幾天的一個傍晚。西莉亞和安德魯在家裡,莉薩興奮地當下手,一起裝飾完了一棵聖誕樹。這是莉薩第一次懂得“幸旦結”,三個人都為剛才這番合作高興。後來,女兒既興奮又疲勞都快要睡著了,安德魯輕輕地抱她去睡覺。隨後他又在女兒臥室旁布魯斯的房間裡停留了一會兒,小毛頭在有圍欄的床上睡得正香。
安德魯回到起居室的時候,西莉亞已經兌好了加汽水的蘇格蘭威士忌酒。“今天我汽水兌得很少,”說著,她把杯子遞了過去。“我想你需要喝烈一點的。”
他帶著疑問的表情看她,她又說,“莉薩今晚對你有好處;幾個星期以來只有今天你輕鬆一些。可是你還在煩惱,對嗎?”
他吃驚地問道,“我的煩惱那樣明顯嗎?”
“親愛的,我們結婚已經四年啦!”
他動情地說,“這是我一生中最美好的四年。”安德魯喝酒時,端詳著聖誕樹,而西莉亞等著他說下去,也不開口。沉默一會兒後他說,“既然我的煩惱已這樣明顯,你怎麼不問問我出了什麼岔子?”
“我知道到時候你會和我談的。”西莉亞呷了一口她為自己調的加檸檬汁的雞尾酒。“你想告訴我嗎?現在嗎?”
“對,”他慢吞吞地說。“我想現在就告訴你。”
“天哪!”安德魯講完後,西莉亞低聲說道,“哦,天哪!”
“你瞧,”他對她說,“如果我的笑聲少了,也是有充分理由的。”
她走過去,兩臂摟住他,臉貼著臉,摟得緊緊的。“親愛的,你真可憐,真可憐。你背的包袱有多重呀!我一點兒也沒想到。我多麼為你難受呀。”
“說得更確切些——該為諾亞難受。”
“我是為他難受,我真的為他難受。但我是個女人,安德魯,而你對我說來最為重要。我不能,我不願意看著你這樣下去。”
他直截了當地說道,“那就告訴我,該怎麼辦。”
“我知道該怎麼辦。”西莉亞鬆開手,面對著他說。“安德魯,你必須把這事告訴人家。你必須告訴別人,不單是告訴我。”
“舉個例子吧,告訴誰呢?”
“那還不明擺著嗎?找醫院裡的人,找一個有權可以採取措施,也可以幫諾亞一把的人。”
“西莉亞,我不能。如果我找了,人家就會議論,就會把事情公開化……
諾亞就會蒙受恥辱。他的內科主任將被撤掉,天知道會不會弔銷他行醫的執照,無論降職或是吊銷執照都會把他毀了。我不能,我就是不能這樣做。”
“那有什麼別的辦法嗎?”
他愁眉苦臉地說,“但願我有辦法。”
“我要幫你忙,”西莉亞說。“真的,而且我有個主意。”
“但願比剛才那個主意好些。”
“我看很難說剛才那主意不好。不過如果你不願意明確地談出諾亞·湯森來,何妨抽象地和旁人談談。探探旁人的態度。一般地談談這個問題,看看醫院裡旁人對此是怎樣看待的。”
“你心目中有什麼可談的人嗎?”
“就和院長談怎樣?”
“倫納德·斯威廷?我沒把握。”安德魯在屋子裡走了一圈,沉思默想著,隨後在聖誕樹旁停下來。“好吧,這至少是一個主意。謝謝你。我再想想。”
“我相信你和西莉亞聖誕節過得很愉快,”倫納德·斯威廷說。
“是的,”安德魯回答說,“我們過得很好。”
他們坐在院長辦公室裡,門是關著的。斯威廷坐在辦公桌後面,安德魯坐在桌前的椅子上。
院長過去是個律師,身材瘦長,本可去打籃球,可是他卻有一個古怪的業餘愛好,釘馬掌,為此他得過好幾次冠軍。有時,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