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學的壯美理論並使之了無疑義,同時,這些例子還可指出壯美感在程度上的差別。因為壯美感既和優美感在主要的決定因素方面,在純粹的,不帶意志的認識上,在與此同時出現的,對於理念——不在一切由根據律決定的關係中的理念——的認識上,是相同的;而僅僅只是由於一個補充'規定',即超脫那被認識了的,正在觀審中的物件對於意志的根本敵對關係,才和優美感有所區別;那麼,分別按這一補充'規定'或是強烈鮮明的、迫近的或只是微弱的,遠離的,只是示意而已,就產生了壯美的各級程度,產生了從優美到壯美的過渡。我認為在說明上更適當的是首先把這種過渡和程度較微弱的壯美印象用例子顯示出來;雖然那些對於美的感受力根本不太強而想象力又不生動的人們只會瞭解後面那些有關程度較高,較明晰的壯美印象的例子。他們本可以只注意後面那些例子,對於這裡要先舉出的那些有關程度極微弱的壯美印象的例子,卻可以聽之任之。
人一方面是欲求的激烈而盲目的衝動(由生殖器這一“極”作為其焦點而標誌出來),同時在另一面又是純粹認識永恆的,自由的,開朗的主體(由大腦這一極標誌出來),那麼,和人之有這兩方面的對立一樣,和這種對立相應,太陽也同時是光的源泉,是得到最完美的認識方式的條件的源泉,因而也是事物中最可喜愛的東西;——同時又是溫暖的源泉,也就是生命的,較高階別上的意志現象的第一個條件的源泉。因此,溫暖之於意志,就等於光之於認識。所以光就正是“美”的王冠上一顆最大的鑽石,對於每一美的物件的認識是最有決定性的影響的。光根本就是'美的' 不可少的條件,而在有利的角度光還能使最美的東西更美。不過尤其顯著,和其他一切不同的是建築藝術,建築的美可以由於光的資助而增高,即令是最不值一顧的東西也可由此而成為最美的物件。——在嚴寒的冬季,大自然在普遍的僵凍之中,這時,我們看一看斜陽的夕暉為堆砌的磚石所反射,在這兒只是照明而沒有溫暖的意味,即只是對最純粹的認識方式有利而不是對意志有利, 於是觀賞這光在磚石的建築物上的美化作用,如同一切美一樣,也會使我們轉入純粹認識的狀況。不過在這裡,由於輕微地想到那光線缺少溫暖的作用,缺少助長生命的原則,這狀況就已要求超脫意志的利益,已包含著一種輕微的激勵要在純粹認識中堅持下去,避開一切欲求;正是因此,這一狀況就已是從優美感到壯美感的過渡了。這是優美中有著一點兒壯美的意味,最微弱的一點意味,而這裡的優美本身也只是在較低程度上出現的。下面還有一個'壯美的' 例子,'在壯美感上'幾乎是同樣輕微的例子。
假如我們進入一個很寂寞的地區,一望無際;在完全無雲的天空下,樹木和植物在紋絲不動的空氣中,沒有動物,沒有人,沒有流水,'只是' 最幽靜的肅穆;——那麼,這種環境就等於是一個轉入嚴肅,進入觀賞的號召,隨而掙脫了一切欲求及其需要;可是單是這一點就已賦予了這只是寂寞幽靜的環境以一些壯美的色彩了。這是因為這個環境對於這不斷需要追求'什麼' 和達成'什麼'的意志不提供任何物件,不管是有利的或不利的物件,所以就只剩下純粹觀賞的狀況了。誰要是不能作這種觀賞,就會以羞愧的自卑而陷入意志無所從事的空虛,陷入閒著的痛苦。就這一點說,這個環境提供了測驗我們自己的智慧有什麼價值的機會,對於這種價值,我們忍受或愛好寂寞的能力到了什麼程度根本就是一個好的標準。所以這裡描寫的環境給低度的壯美提供了一個例子,因為在這環境中,純粹認識的狀況在其寧靜和萬事已足'的心情'中,作為'這種心情的'對照,'仍然'混雜著一種回憶,回憶到少不了要不斷追求的意志那種依賴性和可憐相。——這就是壯美的一個型別,北美洲內地無邊草原的風光就被譽為這種型別'的壯美'。
現在讓我們把這樣一個地區的植物也去掉;只看到赤裸裸的岩石,那麼,由於完全缺乏我們保持生存所必要的有機物,意志簡直已感到威脅;這塊荒地獲得了一種可怕的氣氛,我們的心情也變得更有悲劇意味了。這裡上升至純粹認識是經過更堅決的掙脫意志所關心的利害而來的,在我們堅持逗留於純粹認識的狀況時,就明顯地出現了壯美感。
下面這種環境還能引起更高度的'壯美感':大自然在飆風般的運動中;天色半明不黯,透過山雨欲來的烏雲;赤裸裸的、奇形怪狀的巨石懸巖,重重疊疊擋住了前面的視線;洶湧的、泡沫四濺的山洪;全是孤寂荒涼;大氣流透過巖谷隙縫的怒號聲。這時,我們就直觀地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