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不差。今可隨了本縣回署,令人教習禮儀,待等香車寶馬送進宮去,管教你享不盡富貴。”就即吩咐左右,立喚一乘小轎上來,將張氏先送進署去。張老兒哪肯容去,急急喚了仇氏出來,一齊跪在地下哀懇。知縣哪裡肯,吩咐速速上轎,如違以抗違聖旨定罪。張老兒不敢再抗,眼巴巴望著女兒上轎而去,知縣押後而行。仇氏哭倒在地,反是張老兒再三勸慰。時海瑞亦來相慰道:“二位不必悲泣,令愛具此才貌,此去必伴君王的。二位就是貴戚,富貴不絕的。況他是奉旨來召,縱是哭留,也是無用。”
張老兒聽了,方才漸漸止了哭泣,只得安心靜聽訊息。正所謂:眼望捷旌旗,耳聽好訊息。
再說元春被知縣喝令左右強扶上轎,來到內署,幸有知縣夫人為她寬慰。元春自思薄命紅顏,今已至此,亦不悲泣了。
知縣大喜,立時令人制造香車寶馬以及錦繡衣服。忙了半月,諸事停當,此時元春亦習熟了見君的大禮。鍾知縣便來見內監王愷,將元春來歷備細告知,懇託王愷代奏。王愷應允,乘便奏知。
嘉靖大喜,即命王愷以宮車載入內庭。果見元春生得如花賽玉,雖西子、太真無以過之,龍心大悅。令備宴在西華院,與元春歡宴。是夜,帝與元春共寢,十分歡喜,次日即冊為貴妃。令內監持千金賜與知縣,將張老兒欽賜一品,仇氏為承恩一品夫人,另有綵緞、黃金、玉璧等項,賜齎甚厚。
此際張老兒乍膺顯爵,又得欽賜許多東西,竟不知所措,惟有望闕幾叩而已。又來叩謝知縣。鍾法三看他是個國戚,急急開門迎接,備極謙厚。張老兒道:“小女若非大老爺,焉有今日!此恩此德,何時可報?”知縣道:“豈敢,此是娘娘洪福,與僕何干?但是國戚,向有定製。公今既為貴戚,自當珍重,舊業合行棄卻矣。”張老兒道:“大老爺吩咐,本當從命。
但是小店尚有一位海老爺在店中,住了二載有餘。今一旦改業,豈不撇下了他?”知縣道:“這是客人,哪裡住不得?何必介意。”張老兒道:“不是這般說。這位海老爺雖是個客人,然有大恩於我家者也。今得富貴,豈忍棄之。”知縣道:“既是恩人,不忍相棄,就留下這店與他居住就是。大人與夫人可到敝衙來住。待等造了府第,然後遷去便了。”
張老兒應諾,告別回店,將此事對海瑞說知。瑞曰:“這是本該如此。但寶店物件太多,只恐在下一時不能照拂,若有遺失,心中過意不去。況且場期在即,會試後即便言旋。久欲遷住別店,恰好相值,就此交還老大人便了。”張老兒道:“如此豈非是老拙故意推出恩人麼?這卻反為不美。如今恩人且再屈些時,待會試後再去不遲。若今日遷去,人皆說我負心人也。”再三強留,海瑞只得住下。未幾便是場期,海瑞打點會試,自不必說。
再說是歲會試大典,嘉靖帝欽點幾賢大臣為大總裁。你道哪幾位?
大總裁通政司嚴嵩,大總裁禮部尚書郭明,副總裁兵部侍郎唐國茂,副總裁詹事府左春坊胡若恭,提調官兵部侍郎王琅,監試官太僕寺卿沈蔚霞,巡風官光祿寺卿應元,監試官內閣學士劉彬。
內簾同考官:翰林院侍讀學士朱卓雲,翰林院檢討伍相,刑部主事劉瑾,工部郎中李一敬,戶部郎中果常,給事員外郎白亮祖,太子洗馬鄒升,翰林院侍讀學士呂知機,侍讀學士胡湍,太常寺少卿陸和節。
外總巡察官:步軍統領一等承恩齊國公張志伯,左衛都指揮開國誠意伯劉椿。
其餘在事人員,不必多贅。到了三月初六日,各官入闈時,嚴嵩是個大總裁,自然另具一番模樣。各官俱不心服。嚴嵩與眾人大不相能,所以各懷異向之心,暫且不表。
到初八日,各省舉子紛紛人闈,海瑞亦到貢院,點名已畢,各歸號舍。初九日五更就出題目:首題:“大學之道”一章。次題:“君子務本”一節。
三題:“足食足兵”一章。詩題:“賦得春雨如膏”得速字五言八韻。
題目一下,各舉子潛思默想。海瑞更不思索,一揮而就。
頭一個交卷,就是姓海的。到了二場,五經文論,海瑞作得十分流利。三場策問,亦中時弊。海瑞自忖今科幸或獲售,亦未可定,遂在店中靜候放榜。
再說海瑞的卷子,是朱卓雲首薦上去,三位總裁俱稱歎不已,以為會元非此卷卻再沒有第二卷可得的,僉謂宜置第一。
惟嚴嵩懷恨妒忌,自忖他們看我不上眼,我是個正總裁,主政在我,我卻偏偏不中他,遂在捲上面故意弄了油脂在上面。
到揭曉日,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