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部分(3 / 4)

位總裁都在至公堂上,共議五魁,三位都說此卷可以中元。惟嚴嵩搖首道:“不得,不得。”眾問何故。嚴嵩道:“列位還不曾看見麼?你看上面沾有油脂,這卻不得越例的了。”郭明道:“這是我們裡面沾了的,卻不與舉子相干。

若是自行打汙的,收卷官就有證明,房師也不薦上來了,豈可因此屈了此人之才!”嚴嵩道:“但看其文理尤甚平常。”竟不中之。故意將卷子撒開,另取別卷抵換。正是:功名皆命定,偏遇喪良人。

畢竟後來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第十五回 張貴妃賣履訪恩

卻說嚴嵩心懷妒忌,要顯自己厲害,故意把共薦的會元卷子撤了開去,另換一卷上去抵補,把榜放了。故此海瑞名落孫山,無情無緒的,不禁長嘆。海安道:“老爺不必如此。今科不得高中,明科再來就是。”海瑞道:“功名得失,固不必怨。

但此刻盤費都沒有,如何歸家?”海安道:“昔日張老兒貧困時,老爺屢捐客囊相濟。如今他已富貴了,何不向他略借百餘兩,以作路費?下科赴考帶來還他就是。”海瑞道:“你們哪裡知道,張老兒到底不是讀書的人。今者偶因女兒乍富乍貴,我卻向他借貸,則平日護衛他的心事,也盡付之流水。況我曾有言說過,會試後便遷居的。如今名落孫山,復有何顏再去伊人相見?遷居之後,再圖歸計。你二人可到外邊尋覓旅店,遷了出去,再作道理。”海安不敢多言,便去尋覓旅店不提。

再說張老兒因女兒查德富貴,此際就有許多官員與他來往。

這一日是哪一位大人相請,那一日是哪一位尚書部堂邀飲,所以無一時空閒時節。這仇氏亦不時到宮裡伴侍女兒,那店中並無一人往來。海安尋著了旅店,便來說知。海瑞看見張老兒不來店中,遂做一書札,以為留別之意。其書雲:萍水相逢,竟成莫逆。三載交契,自謂情殷。諸承關注,感荷良深。更喜天寵乍加,椒房亞後,貴勳之慶,欣慰故人。瑞命途多蹇,仕路蹭蹬。兩科不售,徒有名落孫山之嘆。今議圖歸計,故以暫別東道主人。近因老丈貴務紛紜,不獲面辭。所有店中什物,俱已照點,如數封志完固,並請鄰人眼同點齊,封鎖店門,以候翁歸檢點。所有厚恩,統候將來銜結可也。定期歸日,另當躬親拜辭。專此布達,並候升祺不一。

晚生海瑞頓首海瑞把書信寫了封固,另將房內什物,逐件開註明白命海雄請了左右鄰人來到,告知備細,並請他們眼同檢點一次。什物各件,交付清楚,隨與鄰人告別,一竟搬到東四牌樓旅店住下,徐圖歸計。

比及張老兒回時,海瑞已經搬去兩日。鄰人備將言語告知,張老兒不勝讚歎其忠厚。及進裡面,看見了遺札,自悔不該前日到某人家去飲酒,以致不能與海瑞恩人一餞,深以為恨。暫且不表。

再說元春既蒙恩寵,貴掌椒房,然時刻念著海瑞之恩,未嘗須臾忘報。這一日看了新科進士錄,卻不見海瑞的名字,嘆道:“何斯人之不偶也!他的才學以及心術,慢說一名進士,即使狀元亦不為過,怎麼偏偏名落孫山,這是何故?想起當日我父母被嚴二強迫之時,若非海恩人相救,焉有今日之榮,受恩豈可不報?但恐他看見榜上無名,即議歸計,我縱在皇上面前提挈他也是枉然的。”

左思右想,忽見仇氏進宮而來。元春便問道:“母親,近日海恩人在店中作何景況?”仇氏道:“他見榜上無名,竟遷去了。臨別之際,你父親不在店中,他便邀了左右鄰人到店內,將他房內所有的物件,逐一公同查點明白交付了,然後遷去,又不說是遷到哪裡。及你父親回店,始知備細。又得見留別書札,只言不日就要起程,再來面辭等語。我想此人真是個誠實君子,來去分明,真是令人起敬也。”元春道:“不獨誠實,而且義俠。我家若不得他衛護,只恐此時你我不知怎生樣子了。

只可惜他中不得一名進士。我如今卻有心要弄頂紗帽與他,只是不知他還在京城否?”仇氏道:“以我料之,此人必不曾去。”元春道:“母親何以知之?”仇氏道:“海恩人說話,是一句只說一句的。他書中曾言有了定期,親到辭行。若是回去,必來我家辭別的。今不見他來,是以知其必不曾去。但是京城地方如此寬闊,東西南北,不知他住在哪間店兒裡面。況且他是個最沉潛的,在我們店中住的時節,你也見的,無事不肯出門少立一回。就是他兩個家人,亦不許出外走走,如此實難尋覓的了。此是你有此心,而彼無此機會也。”元春道:“只要用心訪尋,哪有個尋訪不著之理?我想起當日在店中,曾做了一雙繡鞋相送與他。他只受了一隻,以為日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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