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的印記在手心一閃即逝,再看就看不到,摸也摸不出來了,只神識中看到有一個小小的陣法拓印在了手心裡。藍草心暗暗稱奇。
半路上又遇到從其他方向而來的別派隊伍,任夔時常含笑停下來跟對方的領隊寒暄幾句,看來這些年來常常幫著掌門處理外務,不但交遊廣闊,與各大門派相處得也很是融洽。
藍草心便拽拽身邊一直牽著她前行的唐繼雲,壓低聲音道:“任夔師叔快有30歲了吧?這要是在俗世裡,向他這樣溫雅而又風趣、風度翩翩的成熟美男,怕不惹碎了滿地芳心!”
唐繼雲笑看任夔一眼,也低聲俯首說:“可不是麼!你沒見一路所見的不管是正一門還是別家門派的女道友,看他的眼神都透著那麼點……你懂的!”
藍草心忽然想到一個人,雖是完全相反的風格,但也是這麼走哪兒都招女人,壓低聲音又道:“司徒諳生日那天你也見過我那老師胡佳衣,你說他們兩個,哪個更桃花些?”
唐繼雲低頭仔細比較了下,正要說什麼,腦袋上“啪”地捱了一下。任夔似笑非笑地立在兩人身前:“挺閒的啊?”
唐繼雲和藍草心趕忙搖頭,異口同聲地說:“不閒不閒!正忙著呢!”
任夔揹著手微笑:“哦?忙什麼呢?說來聽聽!”
“請教道法!”藍草心立刻回答,“我正在向繼雲師兄請教本門道法!”
“很好,很讓師叔欣慰!”任夔轉身離開,“今晚下榻之後都到我房裡來,師叔親傳你們幾招。”
藍草心頓時苦了臉。任夔“親傳”的名聲她是知道的。但凡有門下不聽話的道童犯到任夔手上,任夔便會笑吟吟地單獨“親傳”道法。往往極其辛苦地一番折騰下來,都是被傳道法的人哭喪著臉千求萬懇著改日再學,沒有誰真正討了便宜出來的。
唐繼雲不忍地看了看藍草心,厚著臉皮跟上去求情:“師叔,草兒沒有法力,學著傷心,還是我一人去吧?再說草兒也大了,大姑娘家家的,夜裡到處亂跑,總歸不太妥當。”
任夔仔細多看了唐繼雲兩眼,忽地一笑:“繼雲,我的今日,豈知不是你的明日?跟一個俗世的狐狸比什麼?”
唐繼雲一時還沒反應過來,任夔已經走開。藍草心吐口氣道:“師叔今兒個怕是看你順眼。”唐繼雲瞥她一眼:“師叔向來看我都順眼。”
上山的路上藍草心自己還是暗地裡把任夔和胡佳衣比較了一番。兩人今年都接近30歲的年紀,又都經歷了許多事,正是一個男人氣度最瀟灑沉穩的時候。論外貌,胡佳衣更勝一籌,但論男人味兒,任夔更有山河氣度。胡佳衣一向穿花而過不沾身,而任夔則是潔身自好美名傳,究竟哪個更招女人緣,這個無解……
這一天安安穩穩地在正一門宿下,第二天天下各大門派的修真人士都陸續到齊。
新秀大會的重頭戲雖然是切磋,但向來不許以傷人為目的,賽場之外更是隻準論法,不準鬥法。然而年輕人都是好奇愛熱鬧的心性,而且既然是新秀,來的人很多都是沒有見識過別家別派的道法,專門來長見識的,彼此相遇便難免互相擠擠眼,弄兩個小法術彼此觀摩過過眼癮。
藍草心眼花繚亂地看著每一處林子、山溪、小橋一群群、一個個鮮活的年輕的面孔,時不時哪一棵樹下或者水邊、橋上就會有一陣無傷大雅的元氣波動,偶爾還冒出一小團火焰什麼的,情緒越發高漲,拉著唐繼雲東跑西竄,不亦樂乎。
兩人跑去看熱鬧,剩下9個以唐繼云為首的弟子哪能不跟上,於是領隊任夔也就陪著,由著他們亂竄,只不惹事就好。
藍草心正躥得歡快,忽地身子一頓朝一側看去。與此同時,所有人都聽到一聲巨響!
左側一座稍遠的小山包上,正一門擺在山包正中的一座一人高的鼎轟然發出激越的鳴響。
整個山中都是一靜,除了正一門數道身影疾飛向那忽然被鳴響的鼎,其他人第一反應都是驚訝,然後面面想覷!
鼎,在修行人眼中從來都不是擺設,而放置在山門固定位置的如此大鼎,更是道門重器,往往起著鎮山的作用,或者是守山法陣的重要組成。來這裡的客人都有各門派長輩領著,出門前無不被再三叮囑,能進入別人的山門便是善緣,輕易不可毀壞主人家的一草一木。而選出來參會的都是各門派優秀的弟子,哪有人會不懂事到去動正一門的鎮山之鼎?
可是如果是主人家自己弄響的也不對,正一門守山弟子飛撲而去,顯然這不是既定安排,而是突發事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