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跟他搞在一起了,相信警署和蘋果日報對此都會很感興趣。”
她呆呆地盯著那段話,身體忽然像是被一股冰冷的寒流徹底貫穿,直叫她不可抑制地顫抖了起來。
去年冬天時,她被導師推薦申請了一項研究基金。導師說,基金贊助方傾向於扶持基礎研究專案,她的資歷不錯,研究能力又強,因而十分有希望拿到這項獎金。最近申請結果快要公佈了,她聽基金評選委員會的人說,她在候選者中的確排在十分靠前的位置。很顯然,這結果讓她的某個競爭者感到不甘和嫉妒了。他是如此的憤恨,以至於不惜花幾個月的時間來打擊報復她——那些照片裡有許多是她與嘉文在客廳裡親暱時被拍下的,很顯然,那個人曾在他們公寓對面的某幢建築物裡偷窺過他們。而且,之前阿甘拿走的那張照片和信紙也被夾在了裡面,難道說這個人就住在那個社群裡,那天早上恰好撿到了照片?還是說,他從更早的時候就發現了她與嘉文的戀情,從一開始就已經在跟蹤他們了?
想到這裡時,沈青覺得愈發的惶恐不安了,花了好一會兒才哆哆嗦嗦地將照片和信紙裝進了信封裡,推門走進公寓。
那天晚上她一直有些心神不定,嘉文問她怎麼了,她猶豫片刻,還是沒有把恐嚇信的事告訴他。因她覺得那人的最終目的不過是為了爭取研究基金,如果自己退出競爭的話,這件事應該就過去了;而如果告訴嘉文的話,他說不定會因為憤怒而去追查恐嚇她的那個人,這樣一來反而將事情鬧大了。
於是,她偷偷地將那封信藏了起來,次日一早就向基金委員會遞交了退出申請的信函。委員會秘書訝異地問她為什麼要在這個時候退出,她含糊地說自己申請的另一項研究基金已經透過,因而還是將這項基金留給更需要的人吧。那位秘書猶疑地看了她一眼,沒再問什麼。
這天以後,沈青果然沒有再從那個恐嚇者那裡收到任何信件,這件事似乎真的就這麼過去了。
幾日後,她出席了那項研究基金的頒佈儀式,與其他人一起目睹了獲獎的十人從基金委員會主席手中接過了證書。所有的人都站在鋪了紅地毯的舞臺上恰如其分地微笑著,而這其中一人就是那個曾經威脅過她的人,他的笑容跟其他人並沒有什麼不同,有一瞬間他的視線說不定還曾與她相交過。那個時候,他心裡在想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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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青注意到她的同事在談論她已經是五月的第二週了。雖說從前她與他們也並無太多來往,但那時他們至少沒有在她經過時互使眼色,或者在她聽不見的距離外竊竊私語。有時她沒有敲門走進教員室,他們的談話總會戛然而止,然後所有的人都回過頭來用一種莫可名狀的眼神打量著她。這種排斥和孤立實在太明顯了,以至於連她這種不諳人際交往的人也漸漸發覺了。
她對此多少有些不自在,然而又不能直接問他們,因為每次當她試圖與他們交談時,他們一定會立刻藉故離開。因而她直到五月中旬才總算明白了事情的原委。
那天是週末,導師卻突然約了她在學校見面。她本以為是因為學位答辯的事,不想她剛一進門導師就神情嚴肅地問她現在有什麼打算。她心中有些不解,不過仍舊如實回答說:“現在一直在準備學位答辯,其他的事還沒有想好。”
導師嘆了口氣說:“你的學位答辯時間被推遲了。”
她驚訝道:“為什麼?”
導師看了她一眼,說:“事到如今,你也沒有必要再向我隱瞞了,你與那男學生的事已經在系裡傳遍了,聽說系主任那裡也收到了一些照片。你留校任教恐怕已經無望了,所以,希望你在下個月底前好好謀劃一下自己的去處吧。”
她頓時大腦一片空白地僵在那裡,過了許久才訥訥地說了句:“老師,很抱歉給您添麻煩了。”
導師沒有說什麼,她向他鞠了一躬便機械地走出了辦公室。
回公寓的路上,她又覺得自己被一股冷冽的寒潮包圍了,從頭到腳都是寒冷的。她一點也不明白,那個人明明已經得到他想要的東西了,為什麼還要繼續暗算她?難道是擔心她以後仍會威脅到他?還是僅僅因為看不慣?他倒是在那封恐嚇信裡說了,像她這樣的人不配得到尊重和支援。說不定在那人心中,還會因為幫學校除掉了一個“一邊研究著一堆無用的垃圾理論,一邊跟自己的學生上床的蕩|婦”而感到快慰呢。人心,遠比刀劍更鋒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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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青與嘉文的事就這樣慢慢在學校裡傳開了,走樣的流言首先進入了其他學系的女老師的圈子中,而後又傳到了女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