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了一處木椅坐下,眼睛盯著眼前的這一簇油菜花,木椅就在田埂上,腳輕輕一勾,手輕輕一伸,油菜花的花粉便留在了手心,留在了鞋面。
在等連成傑的期間,我從手提包裡掏出了煙,掏出了打火機,跟傅容庭感情穩定之後,我不需要在深夜裡抽著寂寞,不需要用辛辣來刺激自己的淚腺,那時候我不需要將悲傷以眼淚的方式發洩出來,這玩意兒曾戒掉了一段時間,直到後來,孩子丟了,這玩意兒,又在我指尖繚繞。
我曾對著指尖明滅的菸蒂許願,希望我的孩子早日回來。
連成傑走過來的時候,手裡端著兩杯剛煮好的咖啡,見我指尖繚繞的煙霧,他皺了皺眉,眉宇間有淡淡心疼:“喝這個吧,煙抽多了對身體不好。”
在連成傑的身上,你永遠聞不到煙味,曾經是淡淡的木蘭花味,後來變成了消毒水的味道,或者是淡淡地藥味。
我將菸蒂扔在腳下,高跟鞋輕輕一碾,咖啡的醇香很快將煙味覆蓋,抿了一口,就知道這咖啡是出自連成傑之手,舌尖初嘗是苦澀,滑入喉嚨便是甘醇。
舔了舔嘴角,我評價道:“味道一如既往。”
“那看來需要進步了。”連成傑輕揚著唇角:“你今天來找我有什麼事嗎?”
我一笑:“你們的眼光怎麼都這麼毒,還真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難道我的心事都寫在臉上嗎?”
連成傑溫溫一笑:“你確實是一個藏不住事的人,什麼表情都表現在臉上,今天來找我,是什麼事?”
我跟他一同看向這片金黃的油菜花田,隨後歪頭看了他一眼:“你這麼會看,不如猜猜我來找你有什麼事。”
以連成傑的心思,肯定是猜得到的。
“樓笙,你不怕我這裡沒有你想要的答案嗎?”
“這麼說來,是他跟你打過招呼,不願意透露了?”我伸手摘了一朵面前的油菜花說:“我這段時間很不安,這大半年來,你們一個個變得都讓我看不透了,沈晨北去了美國,一去就不回來,要是我不主動聯絡他,他都不會想著給我一個電話,他連丫丫都不想了,而容庭呢,他的心思也藏了起來,我甚至不知道他揹著我幹了什麼事,昨天,他受傷了,卻對我只字不提,而在同時,姚天明被砍傷在弄堂裡,若不是我經過救了,現在他已經死了。”
第363章:面朝花海,春暖花開
連成傑面露驚色:“傅容庭對姚天明下手了?”
“你難道不知道這事?”我也很是驚訝:“我一直以為你們都是通了氣的,你不是也一直在找楚天逸嗎?”
連成傑搖了搖頭:“我雖然也一直在找。但對於傅容庭做了什麼。在做什麼,我不太清楚。聽到你說他對姚天明下手,我很驚訝,你知道,此刻對姚天明下手,斷了楚天逸一隻臂膀。可同時也很容易將自己陷入不復之地。”
“這正是我擔心的,姚天明說。容庭手上可不止沾了這點血,我知道孩子丟失後。他很自責,向我承諾一定將孩子帶回來,為此,他變了。變得……心狠手辣了。”
我想到他曾想要了傅宛如的命,後背便一片冰冷,就是這暖陽也融化不了。那時候我都沒有意識到這點,總覺得那是人的一時氣憤才會做出的決定。而且傅宛如也確實做了許多害人的事,直到此刻我才猛然發覺,那時傅容庭動了殺心。源自他的心變冷了。
從前的冷是性格使然。而現在,是一條條人命,是遭遇讓他心變得冷血了,對人命,他已經是漠視了,當然,除了他愛的人。
不過這依然讓我覺得可怕,那此刻的傅容庭,跟楚天逸又有何區別?
瞧出我的臉色不對,連成傑溫聲安撫:“樓笙,你也別多想,如果不是自身或者是身邊的人受到傷害,我想他是不會動手的,萬一這是姚天明想對傅容庭動手,而傅容庭只是自衛,你此刻的不是自己嚇自己嗎?”
我抬眸望進連成傑如墨般的眸子,他的安撫,總是那麼深得人心,我抿唇說:“我知道,可若要以付出為代價才能找回孩子,我真的無法去抉擇。”
都是我愛的人啊。
連成傑露出微笑,篤定的語氣說:“無論如何,我想他都不會做讓你傷心或者害怕的事。”
這點我也很篤定。
“你知道沈晨北現在怎麼樣,在幹什麼嗎?”我喝了手中咖啡一口問。
連成傑不明所以反問:“他不是在美國治療眼睛嗎?”
我盯著濃稠的咖啡訥訥道:“真的是如此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