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她,雖病入膏肓的躺在床上,但始終對她努力的扯出一抹笑容。
她父親不疼她,自她記事以來,父親和母親經常吵架,後來父母離異,有一日,嶽文山到家裡來。
那還是九幾年,嶽文山有車有司機有行動電話,給母親和她帶了許多好東西,她第一次見嶽文山,很膽怯,躲在房間裡面不敢出來,後來將門悄悄開啟一條縫,看見嶽文山和母親擁抱在一起,母親哭了。
那晚,嶽文山留在了家中,和母親睡一張床,夜裡,她聽見母親和嶽文山的喘息,還有床板吱吱呀呀,不過幾歲的她,用被子矇住頭,一夜沒敢再掀開被子。
此後,嶽文山經常來這邊,跟她母親睡一張床,每次一到夜裡,都會出現那種聲音,她心裡留下了很難忘的印象。
後來母親去世,嶽文山把她接到了岳家,她改名,從張月變成嶽月。
溫佩玲上下審視她,但她有父有母,一切有跡可循,戶口檔案都能查到,溫佩玲才收留了她,將她養在岳家,直到她嫁給洪兆南。
當年和母親維持好幾年不正當關係的男人,現在已經走入風燭殘年,很快就會燈枯油盡。
嶽月握住嶽文山的手,輕聲問起:“爸,今天感覺怎麼樣?”
嶽文山笑著點點頭,一字一字慢慢講:“你的手,怎麼這樣涼?”
嶽月笑,輕描淡寫的回答:“不礙事的,爸。”
溫佩玲不在家,整個岳家就像沒了主心骨,屋外的走廊,半個小時沒一個人影路過。
嶽月俯低身,將嶽文山的手貼到自己冰涼的臉頰上,徐徐說道:“爸,洪兆南說,如果我們家願意將深深嫁給他弟弟,他就同意和我離婚。”
嶽文山聽後皺起了眉,兩隻褐黃的眼睛過於急躁的看著嶽月,喘著氣說道:“深深怎麼能嫁給他弟弟呢?深深和名傅在一起了呀!”
嶽月整張臉蒼白下去,頓了頓,反問:“深深和四爺在一起了?”
可能事關他兒子,嶽文山備顯焦躁,想起身,卻只能翹點頭,使不出力:“你公公怎麼說?”
嶽月搖頭,她不知道,這些事,其實都不重要,因為洪兆南根本不會在意誰的意見。
“爸爸,你能幫幫我嗎?我想離開他,這一次,我真的忍不下去了,如果我再回去,下一次,我怕爸爸只
tang能給我收屍了。”
洪兆南打嶽月,嶽文山當然知道,但她哭著向他開口,求他,這還是第一次。
嶽文山心痛若死的看著嶽月,渾濁的眼睛有淚:“你想爸爸怎麼幫你?你說。”
“讓深深嫁給洪兆熙。”
嶽文山閉上眼睛,露出了一個悲痛欲絕的表情,老邁的手緊緊揪住身下床單,哽咽的渾身顫抖不止。
“爸爸。”嶽月撲在嶽文山身上,嚎啕大哭。
“月月。”
一聲心酸至極的呼喚,道盡了他心中的悽苦哀絕。
面前的女人是他女兒,他愛過她的母親,比愛溫佩玲超出許多許多,如今她母親早逝,她不知道自己其實是他的女兒,嫁給了一個生性殘暴的男人,遭受非人的虐待,溫佩玲卻還不想替她做主,哪怕搬回這個家她也給了點顏色,讓他女兒受盡委屈。
“爸爸,你救救我,我真的不想再回洪兆南身邊,他會把我打死。”
嶽文山的手背上全是嶽月的淚,當父親的心如刀絞,淌著眼淚對嶽月說:“可是,爸爸不能把深深嫁給洪兆熙啊……,我兒子喜歡她,我希望我兒子娶她。”
“爸爸。”嶽月趴在床邊,失聲痛哭。
“月月。”嶽文山蒼老的手輕輕撫摸嶽月的頭,慢慢喘平呼吸,講道:“爸爸給你一份財產,你離開江城,好不好?”
嶽月淚流滿面的抬起臉,搖頭道:“沒用的,除非洪兆南願意放過我,否則,我去哪兒,他都會把我抓回來。”
“這都是我造的孽!”嶽文山大慟,失聲悲嚎:“我造的孽啊!孩子,你把你公公叫來,這件事,我找他出面,我一定會讓你離婚!”
……
嶽月走出嶽文山的屋,站在抄手迴廊上發呆,不知道什麼時候下了雨,廊下種的竹子發出清脆悅耳的聲音。
和嶽文山的一番交談,耗盡了所有心力,她產生了放棄的想法。
不如就回去,被洪兆南打死,但臨死前,也要拖著他一起。
廊上沒人,下雨的天,風吹起來很涼,她只穿著一件單薄的線衫,下面一條杏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