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向她的目光中,也多了指責。
“不好了!木塞呢?再這樣謙哥哥會咬斷舌頭的!”慕容芯顧不得心底的驚濤巨浪,急忙道。
唐冪心尖一顫,不知不覺背後竟然沁出一層冷汗,她抬眸發現管仲謙額頭青筋暴露,渾身因為極度痛苦,而難以隱忍,明明處在溫水中,卻還冒出冷氣,額頭上一層冷汗,那緊咬的牙,幾乎粉碎!
唐冪頓時覺得雙腿發軟,無所依靠的她,那顆心幾乎懸到了嗓子眼,就連思考和呼吸都變得困難起來。
陸曉苒在石板中尋了一陣,卻什麼都沒有找到,她的聲音中不禁多了抹哭音,“小姐,準備的三十根木塞都被門主咬斷了!”
什麼?三十根?唐冪瞪大雙眼,不知道是不是腳踝處恢復了知覺,只覺得笛子趔趄,沒想到,他竟然已經咬斷了這麼多根木塞!
天啦!她到底做了什麼蠢事?
“不好!”安爵辰注意到管仲謙因為痛苦到極致而陰沉的面色,可他根本不敢動彈,更害怕發狂的管仲謙掙脫鐵鎖的束縛,一時間急得滿頭大汗。
衝著陸曉苒的方向怒吼:“還愣著幹什麼,還不快去找,哪怕是硬點的東西,快去!”
唐冪知道,倘若這種痛苦繼續,管仲謙一定會失去理智咬到自己的舌頭的!模糊的眸光倏然一沉。
“好!”陸曉苒轉身,準備出秘室。
所有人都憂心忡忡,蘇蔓倏然驚訝出聲,“少夫人,您在幹什麼?”
不僅是蘇蔓,就連慕容芯,安尋雨,白雪,安爵辰和夜北也都愣住了。
眾人光顧著管仲謙,並沒有留意唐冪,可現在,她竟然死死抱住管仲謙的頭,將她那早已被自己咬破的拳頭塞進他嘴裡!
“唐冪,你瘋了嗎?”慕容芯大驚失色。
可唐冪卻輕輕搖頭,眼神異常堅定。
眼底泛過點點盈光,明明痛到了骨子裡,她去不肯離開分毫,反而將他的頭抱得更緊。
管仲謙堅硬的牙齒毫無留情的啃她的肉,喝她的血,如鐵錘將尖銳的釘子一根根釘入她的肌理,可這刺骨的痛,她竟然像是感覺不到一般。
只因她心中蝕骨痛意,早已因為失去知覺而麻木!
腥紅血液不斷從管仲謙的嘴角湧出,可完全喪失人性的他,依然劇烈顫抖,只剩喉嚨處殘留的哽咽與嘶吼,那痛徹心扉的吼聲讓唐冪的心跳也跟著一上一下。
他痛,她也痛,這一刻,他們真正融為一體。
“我從不懷疑別人說的實話,就算之前我不知情,可現在,就算這隻手真的廢了,又怎樣?那也無法彌補我母親曾經犯下的錯誤!”唐冪沒有絲毫退縮,緊緊摟住他的脖頸,不肯與他分離一絲一毫!
從清亮眼眸中滾落的淚珠如斷了線的珠子,垂落在他頭頂,她慢慢低頭,將頭埋入管仲謙依舊濃密卻毫無生氣的黑髮中,緊緊閉上雙眼。
這一刻,她寧願自己是個聾子,瞎子,這樣,她就什麼都聽不到,什麼都看不到!
她不忍心聽見他一聲聲的嘶吼,而不想去看他的臉,那縱橫的傷痕,並非是嫌棄,而是因為刻骨銘心的痛。
她似乎又有些明白了,管仲謙娶她,並非毫無原因,對她冷淡,也並非一時興起。
試藥……
她幾乎可以清晰的聽到他不肯吃藥,而遭受的一道道冷酷巴掌聲!
她依稀記得,就是前幾天,管仲謙還是那個天之驕子,風神俊逸,可現在……
這個在人前不可一世的男子,竟然因為她母親的狠毒而從天堂跌落地獄!
倘若不是親眼所見,她是斷然不會相信世間竟有如此歹毒的人。
看安爵辰和夜北的樣子,也做得十分熟悉了,肯定不是第一次,也絕不會是最後一次。
她幾乎不敢相信,也不敢去想,他到底如何才從這種滅頂的痛苦中一次次看到第二天的太陽………
原本充斥在胸章的恨意,頓時煙消雲散,她不恨他,再也不恨了!
如果這一切真的是她母親所為,就算賠上唐氏又如何?
陸曉苒已經儘快找到了軟木塞,可當她拿過來時,管仲謙竟然無論如何也不肯鬆口。
眾目睽睽之下,唐冪的臉蒼白如紙,安爵辰臉色一沉,夜北見這個女人竟如此隱忍,不禁閃過一抹讚賞光芒。
慕容芯看著這一切,心底某個答案昭然若揭,眼底閃過一抹深思。
此刻,管仲謙肌理之下的黑氣又隱隱躁動不安起來,那一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