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戚伯便弓著背在桌前擺筷,無視她的一片好意。心澄沒辦法,只好跟在他身旁看著,生怕他老人家一不小心跌個跟頭什麼的。
沒錯,這裡是碧霄齋,蕭遲一家的住處。
按常理說來,心澄要回去也該是回別院那頭,怎麼也不應該到這才是,可偏偏有人把飢腸轆轆的樣子暴露在蕭遲面前,這就有了個不回家的理由。
想起剛才心澄就覺得有些丟臉,離開霍寅之的宅子時尚未覺得餓,走了幾步才發現這肚子不聽使喚,咕嚕嚕的一直叫,偏偏那蕭遲就在自己身旁,一聽是自己肚子在鳴響,那笑得叫一個歡實,湊過來道:“郡主,還未進食吧?”
這還用得著說?心澄立刻白了他一眼,抑鬱地加快了腳步。
蕭遲到也未急著趕上,循著她的步調跟在後,笑盈盈地說:“郡主想吃什麼菜?我做給你吃如何?”
“嗯?”聽了這話,心澄倒是有些好奇了,轉過頭道:“你……會做菜?”
蕭遲復又笑了笑,迎上前來胸有成竹道:“當然。”
說罷,他也不等心澄回答,一手拽著她改了道,心急火燎地往自己家裡那去,好像生怕她會反悔似得。
於是一番極速狂飆後,蕭遲又把心澄拐回了家,然後自顧自地做菜去了。
心澄從不知蕭遲會做菜,怎麼說他也算作個少爺,下廚這件事怎麼也輪不到他,幾日在他這裡住著,也只是見他把菜端來而已。
興許,是她沒發現?
心澄驀地搖搖頭,這事和她又有什麼關係,趕緊把那些擾人的事捋順才比較要緊。
想是這麼想,可那些食物的香味著實讓人靜不下心來,加上自己又是真的餓了,肚子裡空蕩蕩,連同思緒也跟跟著遲鈍,滿腦子就只有食物的念想。
心澄嚥了口口水,在戚伯身邊坐下,正坐著低頭很是靦腆。戚伯雖是年紀大了,不過眼睛還是好使,側目瞧了她一眼,弓著背說:“是餓著了吧?”
心澄沒答話,朝他眨眨眼,不好意思地點了點頭。
戚伯也是個人精,見姑娘難得這麼“老實”,逮著機會就說人蕭遲的好話:“當初小少爺將你帶回來可沒說你是郡主,想來是為了護你周全吧,畢竟這是皇都,像你這身份,不好行動自如。”
心澄愣了愣,訥訥道:“我……也不是不明白。”
不止這件事,蕭遲做的很多事她都心中有數,可她似乎看不懂自己的心,為什麼一遍一遍告訴自己很討厭這個人,到頭來卻不想拒絕他對自己的好。為什麼一次一次接受了他的照顧,到頭來卻又對他惡言相向。
心澄確實迷茫,本是想問問戚伯此事,不巧外頭傳來了蕭遲的聲音:“可以吃飯了。”
蕭遲端著飯菜走到屋裡,將盤子放下襬好,然後在心澄邊上坐下,指著菜手邊的菜說:“糖醋排骨、四喜烤麩、香菇油菜、三鮮芙蓉蛋,三個人不必多吃,這些應該夠了,廚房裡還燉了湯,慢點我去盛來,再留一些給我娘。”
“嗯。”心澄輕聲應了句,卻突然有些鼻酸,像這樣圍坐在一個桌上吃飯對她而言何等奢侈,今日之前也僅有一次這樣的經歷,而那一次卻也叫她徹底醒悟過來,打定主意要離開王府。
看著面前的飯,心澄眼裡泛起了一片霧氣,而且越發濃重,蕭遲似是沒察覺,夾了口菜送到她碗裡,柔聲道:“餓了就快些吃吧。”
“好。”雖是這麼回答,心澄也只是抬起手,嘴上一口沒動,努力剋制著那點溼潤不讓它們掉落,可手一晃,淚水還是經不住滴了下來。
“郡主!”蕭遲哪能料到會這樣,驚的扔掉了筷子,倉皇失措道:”這,這是怎麼了?!”
戚伯也沒弄明白,好端端的吃飯怎麼突然就哭了,這哭也不出聲,看著叫人好生心疼,於是立馬則責怪起蕭遲來:“小少爺,定是你叫人等的久了,這都餓得哭鼻子了。”
蕭遲皺了皺眉,雖是覺得這話沒什麼理,但還是抓起她的手,小心翼翼地問:“是,是我叫你等的太久了?”
“噗……”心澄一下子笑了出來,抬起頭道:“你怎麼這都信那?”
蕭遲頓時語塞,過後抓抓腦袋,“不知緣由,尚且一問罷了。”
聽到這話,心澄又揚高了嘴角,道:“平時見你惹我氣我挺擅長的,怎麼這會兒傻乎乎的?”
“什麼傻乎乎的。”蕭遲有些異議,撐著臉小聲嘟噥:“我還不是因為著急你……”
心澄努努嘴裝著沒聽見,其實心裡多了一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