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域也猜到了他們之間的交易,故意這樣說無非是想試試薛瑤,看她能不能壓得住唐紹。
因為這裡面有一半是唐紹的人。
薛瑤聞言,沒吭聲,只是轉頭看著唐紹,眼神在說:“說話!”
唐紹卻又發起了神經,陰戾的眼神在葉慈和侯域之間來回掃視了好幾遍,才從鼻子裡噴出個冷哼,對侯域道:“我會有今天,全拜你所賜,你不會天真地以為區區五百萬就能一筆勾銷了吧?”
他話音一落,倉庫裡的牆垛(製毒原料堆)後面跟著就湧出了一群端著槍的大個子。
薛瑤在心裡罵了聲娘,厲聲吼他:“唐紹,你什麼意思?!”
唐紹這一舉動,讓她的人愣了愣,大夥兒有些摸不著頭腦,都不知道該防誰了。
侯域雙眼危險地微眯起:“你最好一次性說清楚你的要求。”
唐紹對薛瑤眼中的憤怒視而不見,對侯域道:“你害得我身敗名裂,就給五百萬補償,未免也太小氣了點吧。我這人脾氣不大好,氣性大,但向來大度,守信用。這樣吧,錢就不多要你的了,你和葉慈兩人今兒認認真真地跟我道個歉,咱們這茬就算是徹底翻片兒了。以後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葉慈有孕在身,我體諒她,你就替她一起跪了吧。”
這回不光侯域怒了,薛瑤也氣得額頭青筋直跳:“唐紹你他媽存心跟我作對是不是?!”
說著她又對著自己的人一通怒吼:“愣著幹什麼,給我圍起來!”
她和唐紹為了相互制約,帶的人都差不多,霎時間,兩方對峙,劍拔弩張,看似不分高下,但薛瑤到底是個女人,在某些方面終歸還是沒有男人豁得出去,也沒唐紹心狠手辣,更沒唐紹思想極端。她只想著讓人壓制住唐紹,好讓侯域快點簽字,唐紹想的卻是把架著葉慈的那個薛瑤的手下直接一刀捅了,然後一把將葉慈搶了過去。
葉慈被他箍著脖子,呼吸不勻,雙頰漲得通紅,難受極了。
侯域簡直出離地憤怒了,眼神鋒銳如刀,恨不能將唐紹挫骨揚灰!
可是他此時被人團團圍住,根本衝不過,也不敢貿然衝過去——唐紹手裡有刀,一把鋒利無比的虎牙mt,隨便碰到葉慈哪裡的面板都能讓她血流如注。
唐紹佔了上風,心頭甚得意,拿刀輕輕貼著葉慈的面頰,那刀剛捅了人,刀尖還殘留著些許血跡,被他弄到了葉慈臉上,留下點點猩紅,侯域看的太陽穴直突突,拳頭緊了又緊,卻無能為力。
唐紹看他態度逐漸軟下來,放肆地笑了起來,朝圍著侯域的幾個手下揚了揚下巴。
那些人會意,這才讓開。
“來吧,不就一句話的事兒麼,又不是要你侯公子的命,我的耐心有限,說不定等會兒又改變注意了。”唐紹心情甚好,手上鬆了力道,沒再箍著葉慈的脖子,而是改為從後面摟著她的腰,看著侯域,眼神裡滿是挑釁,“喏,就跟那兒跪著吧。說大聲點兒啊,我聽力不好,小聲了我聽不見。”
葉慈直直地看著面色陰鷙的侯域,張嘴想說話,喉頭卻像堵了塊石頭,千言萬語全都被堵在那裡,不得而出,憋得她雙眸發紅,胸口發疼。
此時的她該要說些什麼才合適?說什麼都不合適。
她既不能,也不想讓侯域跪下來跟唐紹道歉,也不敢說讓侯域別管她之類的話。
侯域長這麼大以來,連親爹都沒跪過,現在讓他跪唐紹,跪他的仇人,你讓他怎麼跪得下去,怎麼過得了心裡那道坎,可是現實很快迫使他做出了選擇——就在他和葉慈對視那會兒,唐紹其中一個手下拿著鋼管突然照著他的膝彎狠狠給了他一棒,侯域左膝劇痛,身子一沉就跪了下去。
那人看他單膝跪地仍不滿意,跟著又在他後背添了一腳!
這裡除了葉慈和薛瑤哪個不是練家子?
那人腳踩軍靴,一腳踹上來,幾乎帶著摧金裂石般的力道!
“侯域!!!”葉慈覺得自己真的快瘋了,心頭陣陣發緊,緊得她快要窒息。
這一刻,她已忘記了她心中對侯域的怨懟。
這一刻,她和侯域的那些愛恨糾葛,統統都已變得不值一提。
侯域雙手撐著地,生生將喉頭的腥甜嚥下,再抬頭時,面色竟出奇的平靜:“鬆開你的髒手,離葉慈遠點兒,我跟你道歉。”
唐紹諷刺地笑了:“你覺得你現在有資本跟我談條件嗎?”
侯域沒吭聲,只是轉頭深深地看了面色陰沉的薛瑤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