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時檀知道自己的表情把祁萬重嚇壞了。
可她什麼話也說不出來,將那日記奪了過去,塞進包裡,咬著唇,強忍著悲痛,倉惶離去,一路飛奔,上了自己的車。
車開出去的時候,那完全是在橫衝直撞。
亂了!
一切都亂了!
她的世界,因為這一篇日記,徹底分崩離析——最最親愛的人,一下子成了她最最應該憎恨的人。
這是怎麼一種讓人驚恐的改變?
面對這樣一個讓人完全意料不到的變化,她不知道該如何去平衡其中的矛盾,也不知道要如何去原諒那個她最最心愛的男人,更不知道要如何來原諒自己——她是那麼那麼的愛的她父親母親,可她卻做了這麼一件不孝於親的蠢事——嫁給仇人。
這讓她情何以堪。
……
時檀蜷縮在酒店那一張無比柔軟的床上,神情完全是呆滯的,每一次回想,她的心,就像被用鋸子在來來回回割據一樣的疼。
……
那一天,她在外漫無邊際亂走,她不知道路在哪裡,也不知道家在哪裡?
她只知道眼淚乾了,又溼了,溼了又幹了。
天亮,她發現自己在天橋上,獨自一個人,熬過了一個晚上,獨自一個人,看著紅方日出,無比淒涼……
車子不知被扔在哪了,手包不見了,手機忘了帶,她就像一抹遊魂,在天地之間飄飄蕩蕩,找不到回家的路,也沒有人來找她,或者根本就找不到她……
再後來,她在街頭暈倒了,醒來在醫院,方樺守在邊上,臉上全是愁容,沒有祁繼,也幸好他不在,現在的她,實在沒有勇氣面對他。
她不知道要怎麼辦?
她的心是那麼那麼的凌亂。
“時檀!”
方樺一把狠狠抱住她,那個溫暖的懷抱,勾出了那些藏於心頭的萬般委屈。
她眨了一下眼,伴著酸溜溜的感覺,淚已落下:
“方姐,我難受!我好難受!”
她回抱著她,苦悶的叫,聲音無比的淒厲,無比的無力。
這樣一種情緒變化,是她這些年從來沒有過的。
她的反應嚇到了方姐。
方樺撫著她的背,不斷的安撫:
“噓,噓……冷靜……你需要冷靜……時檀,時檀,你別這麼激動,絕對不能!你懷著孕,情緒不能有太大起伏。祁繼會給你一個交待的,他要是不給你交待,我絕不饒了他。”
時檀不知道方樺怎麼會知道這件隱秘的事的,那時,她的思路完全是混亂的。
她只知道在那裡迷亂的低叫:
“方姐,那不是一個交待就能解決的。我愛他,可現在,我還能愛他嗎?毫無芥蒂的再去愛他?可能嗎?不不不,不可能了……絕對不可能了……我該怎麼辦?我該怎麼辦?”
方樺扶正她的身子,捧住她的臉,一臉嚴肅的看著她。
她想開解她,因為她希望她可以重新振作起來:
“聽著……你現在是兩個孩子的母親,你是祁繼名門正娶的妻子,就算他在外頭有女人,那也只是見不得人小三,是外室,你才是正妻。這一點你必須記牢
了!
“你得明白這樣一件事:祁繼為了祁家的名譽,是斷斷不會和你離婚的。你也不要把這個位置空出來,白白便宜了那個賤女人。
“如果你還想挽救這段婚姻,時檀,你就要把祁繼牢牢守住了。
“我相信他是愛你的,我相信米芳菲只是一個意外,那個孩子只是你們分居狀況下的產物。
“你別因為這個意外,就放棄了你們的婚姻,那不值得……
“男人總會有控制不住自己下半身的時候,本來,我以為祁繼會是一個例外,但很顯然,天下烏鴉總一樣黑的。
“黑就黑啊,只要以後他是隻屬於你的烏鴉就行。
“時檀,記住了,為了小白,為了你肚子裡的孩子,你絕對不能放棄這個男人,放棄這段婚姻……
“我相信你,一定可以收住他的心的。米菲芳根本沒法和你相提並論。”
這段話所傳遞出來的意思,和時檀現在正在痛苦的事,完全無法接軌,以至於令時檀呆了好一會兒,都回不神來。
她發呆了好一會兒,一點一點消化起方樺說的話的深意。
那些意思,讓她懷疑自己在做夢。
“你……你在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