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世上,很多事情大過生死。可如果真的要在生死之間做選擇,人是無法輕易赴死的。”
他看向南音說:“我今天見了你,也算真的心安了。”
南音目不轉睛看著他,滿眼都寫著期待。
君顯連忙狼狽地低下頭,說道:“我現在,弄了一件瓷業研究所,以後我準備好好做我父親的博物館,你也知道現在民營博物館不掙錢,大家都在賠錢,一定要花更多的心思才行。”
南音聽的直點頭,生出與有榮焉之感,只恨不能自己也去幫忙,她說:“現在的高古瓷,也早被研究複製出來了古方,我寫給你吧,你們研究所照著燒製,也能做出差不多的真品,我爺爺有個辦法,可以直接燒出來沒有賊光的。”
君顯的頭蒙了一下!
沒想到南音會這麼說,他忍不住再次看向南音,對著這樣心思純良,對他一往情深的南音,他說不出話來。他把她親手送到別的男人身邊,她一點不怪自己,把自己看家的東西,毫不猶豫就能給自己,她不是不知道,那些東西拿出來,代表著什麼……
但他,又怎麼能要。
他低下頭,再不敢對上南音的臉,“所以我以後的心思都會放在這個方面,也沒有精力再去照顧別人……你的手藝……在國內始終遭人妒忌,如果還留在家裡,你的出身,你的……曾經的所有問題,還是會成為問題。還是留在國外更適合。”
南音聽的眼神呆滯滯。
君顯的聲音平白直敘,“不是我不想接你回家,我想過很多次,可是接你回家之後,家裡也會陷入曾經的困境。你的背景,你的出身,只有背景強大到一定程度,才可以忽略不計。因為別人都惹不起他!”
這句南音聽懂了,就是說,以她的出身,只有和霍先生這樣的人在一起,才最安全,不會被人詬病。
她為什麼總是選擇性的忽略這個問題。
可是,這問題為什麼要是君顯說出來?
她望著這個自己前半生,自己努力,執著,認真,唯一愛過的男人。她小心翼翼地問,“阿顯,我聽說你已經有女朋友了,是嗎?”
這個憋了三個月的問題,她還是問了。
君顯的心,微微一沉,看向她,原本想說“是的”,絕了她的念頭。但對上她的神色,他卻無論如何說不出口,他知道這個傻姑娘,對自己有多重的心思。
如果今天之前,他還曾經有過什麼猶豫不決的想法,但在見了那男人後,他知道一切都完了,今天是他和南音的訣別,也許上次就是訣別了,只是這訣別,漫長的令人無法置信。
一次次生出希望,再面對現實,知道那不過是奢望……
他難過慚愧地幾乎想落下淚來。
“沒有,不知道誰告訴你的。以後我的心思都會放在事業上。”又怕這樣說,南音不絕了念頭,說道:“只是暫時還不想考慮這些事情……兒女情長,男人三十歲之後再考慮這些也不遲。”
南音心中悲喜交集,她痴痴地看著阿顯,心裡想,君顯今年24,說三十歲之後再考慮,那就是六年後。如果她等他六年,那是不是還是有機會的?
她說:“你十五那年去英國,我們分開了九年,六年比起九年短多了,我也能等的。”這話脫口而出,幾乎是心裡所想,沒過腦子就說了出來,但話一出口,南音就知道不對了!
就算她能等,心甘情願去等。可霍先生能讓她等嗎?
她沒忘昨晚在這裡,她還摟著霍先生,說永遠不離開他呢,這樣一想,南音頓時覺得自己壞透了,水性楊花!
她忙說:“剛剛的話,你當我沒有說,六年太久,大家早已經變得不知什麼樣了……”她訕笑著,想坦白說,她現在已經是霍先生的人,還怎麼敢奢望六年,又覺得那樣也許會令阿顯心裡彆扭……
就像裡面放著張大床,她一進屋就想解釋其實她和霍先生還沒有上床到那種關係,可是說了又有什麼用……這種事情說了半點沒意義。心裡的想法一秒鐘變幾百次,最後也只是說道:“……我現在是挺好,只要你過的好,我就高興。”
君顯說:“我也是,你照顧好自己。”也沒細問誰告訴的南音,他有女朋友。也許是姓霍的,也許是別人……對結果,不會有絲毫的轉變。
他和她的那一段,畢竟是過去了……她現在過著許多人,一輩子無法想象的生活,連愛情,他現在也都已經給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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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音站在門口,扶著門框,看著君顯走,如同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