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兒子沒正面回答自己的問題,但他盯著紙時那難看的臉色,施大媽也猜到協議上真有這句話,當下就攔在了轎車的去路,“不準走,財產的事還沒說清楚,你不準離開,他爹,慶祝、慶賀,快,攔住他們!”她扯著嗓子招呼蹲牆角跟自己老伴一起抽菸的兒子。
慶祝、慶賀兄弟倆躊躇地望向自己老爹,施大爺吧嗒了口煙桿,放下,無奈地吁了口氣:“去吧,不然人跑了,咱幾個今晚也別想睡覺。”
兩兄弟才不甘願地挪著步子到自己老孃旁邊,裝裝樣子地撐開手,阻攔喬蔚然的退路。
兩兒子一站過來,施大媽的底氣就更足了,得意地瞪了伸頭出來的喬蔚然一眼,就又喊自己的大兒子,“慶華,還不過來跟你媳婦講清楚,這財產至少得一人一半!”
喬蔚然無視施大媽的挑釁,按著喇叭對施慶華說:“施慶華,讓你媽兄弟讓開,不然我就真撞了!”
“喬蔚然,你居然寫得出這麼絕情的離婚協議書!”施慶華脹紅的臉,握著協議書一步步朝喬蔚然過來,本來就大的眼睛這會睜得跟一對銅鈴似的,兩頰的浮腫讓他本來忠厚老實的面孔變得兇惡,鼻子還呼哧呼哧喘著粗氣,氣到極致的面容扭曲。
施慶華為什麼這麼生氣?因為喬蔚然也犯了他的死忌。他是喜歡喬蔚然,但這喜歡是建立在她能吃苦耐勞,省錢顧家,不亂七八糟的份上。當初娶她時也不過是看在她家有那些大官親戚,想著以後做大了能借些關係,不然就她這一直下不出蛋,深受施母封建思想薰陶的他怎麼會忍耐喬蔚然這麼久,還不就是看在她沒功勞也有苦功的份上麼。把錢交給她就真是她的啦,平時讓她打任她罵習慣了,就真把他軟包好欺負呢?
喬蔚然還是第一次見到施慶華這麼生氣的樣子,雖然這事錯不在她,她還是有些被嚇到,但還是按住心慌昂首道:“是你先絕情在先,結婚那晚你是怎麼對我發誓的,你即然食了言,就不要怪我兌現你的誓言。”
“是,我是對你許了那誓言,可那是我以為你是個處|女,是個乾淨女人,但那夜你根本就沒有落紅,你又憑什麼要求我兌現我的誓言?”施慶華咬牙切齒地瞪著她,綠帽子戴了這麼多年,他都忍著沒找她碴,她居然就為了他的一片好心要甩了他?就為了那個才見過幾次面的季白臉?鄭婭說的沒錯,她不是堅貞才這麼多年不出軌,她只是沒有碰到瞧上眼的。當真是個水性楊花的女人。
施慶華的話讓喬蔚然瞬間如遭雷擊,粉白的面容霎時一片慘白,嘴唇顫抖得都無法反駁他的話。她不是處|女?她不是個乾淨女人?就因為她沒有落紅?
她從來沒想到施慶華會這麼看她,那夜起來沒有落紅,她也很慌張,她的第一次怎麼會沒有落紅,她都快要哭出來。那時施慶華是怎麼安慰她的?
“沒關係,沒落紅不代表就不是第一次,我相信你。”
“我相信你。”這句話猶在耳傍的深情表白,此刻說它的主人卻是猙獰地站在車邊,恨得要撕了她,就因為她離婚不給他一分錢。喬蔚然只覺得胸口痛得已經不能再呼吸,她憋著氣,調動身體所有的力氣才解開安全帶,站起來,開啟車門,迎視著施慶華扭曲的臉,舉起右手三根手指:“我喬蔚然對天發誓,我的第一次要不是給了你,我出門就被車撞死。”
這話咋一出口,施慶華還以為她回心轉意,不想跟自己離了,正想著要怎麼樣給她臺階下,就見她收回手指冷冷地看著他:“你現在就把協議簽了,財產分你一半。”
才浮起的喜意就被她無情的言語打散,一個名字從腦海中閃過,施慶華才想起喬蔚然從來就沒喜歡過自己。她的心裡永遠只有那個死人,要不是那個人死了,他也沒有機會娶到她。現在終於找到機會擺脫他了,她又怎麼會改變心意。
怨恨跟嫉妒交纏,他把協議書往她面前一遞,“你先把協議上的內容改了我再籤。”人沒了,錢可不能也沒了。
“好。”喬蔚然顫著手接過協議書,伏在車頭把協議改好,再顫抖著遞迴施慶華,“簽字吧。”她是視錢如命,但現在她是多跟施慶華呆一秒鐘都覺得窒息,半副身家能換回命,值!
接過協議書,施慶華又從頭到尾仔細地看了一遍,確認沒有吃虧,才一筆一劃簽下名字,把其中一份交回給她,“喏。”另一份寶貝似的卷在手裡。
喬蔚然扔垃圾一樣把協議書扔回車內,對著施大媽他們向他使了個眼色,“叫你媽讓開。”
事已至此,施慶華也懶得再做無用功,爽落地過去把自己老媽兄弟喊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