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我好不容易趁著過年,在家才休息了幾日,你就要拿這些瑣事來煩我?”
秦氏被噎得啞口無言。“清兒,畢竟是你的表妹,這不……”
楊立冬是個慢熱的,就是當初對田慧,也不是“一見鍾情”。
楊立冬最討厭這一副拿捏著“姨母,表妹”的論調。
不耐煩地道:“娘想讓我一個大男人幫著說親?說怎麼楊的人家?娘可有想好了……
陸清兒,一個二十多的老姑娘,跟著寡母,你說說,要說怎麼樣的人家?南下鎮的官宦之家?是給別人做正頭夫人還是給人做妾?這南下鎮,哪個官老爺還沒娶親的,難不成我還能逼著別人休妻另娶?娘,你莫要高看我了……”
秦氏其實心裡也清楚,陸清兒的這樣的年歲,能嫁到啥人家,這可有的挑了。“你還真別說,你姨母早就說過了,清兒是半點兒農活都不會做的,就是廚活做得也不大好……”
“你管這許多做啥,她們娘倆自己要是有本事,就自己上外頭揀去,從來沒聽說過,一個大男人還能給人說親的!少拿這事兒來煩我!”楊立冬語氣不善地住了嘴。
他就最不喜,秦氏搞不清狀況,胡攪蠻纏!
“慧娘,你說說這可如何是好?”秦氏是得了大秦氏的託付,特來討主意來了。
田慧看了眼楊立冬,“娘,你看這樣子成不,這南下鎮的大戶人家也就那麼幾個,說句掏心窩子的,這府裡頭的事兒也多著來著,這些娘都知道。
若是姨母他們執意要嫁,就讓姨母母女倆自己去挑挑揀揀,咱就不做這個主兒,回頭,娘做箇中間人,去問問旁人家的意思就成了……”
田慧早就聽秦氏提起了好多回了,這可真不是幾句話的事兒,也不是給啥配種,拉著就能成的,這差事可不好做,田慧想都沒想地往外推。
楊立冬衝著田慧眨眨眼,“娘,你聽我一句勸,這種事兒,可得不了啥好,若是陸清兒往後過得不好,我看你,往後怎麼跟她娘交代!隨著她們母女倆人去折騰吧,這倆人瞧著就不像是善茬!”
秦氏剛想發火,就看著陸清兒遙遙地走過來,淺粉色的衣裙搖曳,髮髻上插著一根玉簪子。
田慧眼神微閃,裝作低頭喝茶。
秦氏立刻揚起笑,衝著陸清兒招招手,“清兒,過來姨母這邊做!”
“姨母疼清兒,清兒曉得,可是嫂子都在那邊坐著,清兒怎好坐在姨母身旁,清兒站著便好……”陸清兒衝著楊立冬和田慧道了福,楊立冬拿著茶盞,連眼神都不願意給陸清兒。
田慧笑得熱情洋溢,“表妹就是客氣,咱都自家人,這樣子可不就是外道了。往後到了大規矩的人家,再這樣福來福去地還說得過去,在咱家就算了吧!
娘,我說得對不,這事兒,我還能做主地吧?”
田慧半是撒嬌地衝著秦氏道,秦氏哪有不依的道理,這讓秦氏想起了以前在楊家村的時候,田慧就是如此撒嬌著伺候著自己吃藥的,日子過得艱苦,可娘倆的感情卻是比親母女還好。
“咱家本來就是你做主的,娘就是給你看看孩子的,我一個老婆子,管這許多做啥,這原本就是你家,你管著才好……”秦氏很配合,不過也是真心話。
看來是因為大秦氏母女的到來,自己忽略了田慧這許多,這丫頭竟是衝著自己撒嬌了,這可是好久都沒有的事兒了……
秦氏笑著搖搖頭。
楊立冬一向知道田慧撒嬌的樣子萌翻了,這會兒肉肉的大餅臉,欲語還休……
陸清兒一個人站在屋子中間,看著這一家人客套來客套去,別有一番滋味,在心頭,口難開!
其實,陸清兒也無旁的事兒,只是,跟她娘學做了一道兒甜羹,正想喚人一道兒嚐嚐去!
“掃興!”楊立冬重重地將茶盞放在案几上,站起身子就欲往外走。
“噯,冬子,你這是去哪兒,這都快吃晚飯了!”秦氏望著楊立冬的背影,立即忘記責問他那“掃興”是何解!
楊立冬頭也不回地道,“你們都喝那甜羹了,啥時候才能吃上晚飯!我不吃了,我在外頭吃了再回來!”
“姨母,我是不是做錯事兒了,表哥好像不大高興了……”秦氏也說不上來,楊立冬最近越來越頻繁地不回來吃飯。
陸清兒已經在那兒抹眼淚了,秦氏本就不是柔弱的性子,做了那麼多年的寡母,有一個人住了那麼多年,若是隻知道哭,早就在楊立冬回來前,就把自己給哭到山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