姻協議的日子,當初本以為她與江蕭是兩條不會交集的平行線,契約到期,也是她與他撇清關係的日子,但是,誰也不會想到,這期間會發生這麼多的事,更沒有想到,在這一場契約裡,她不到失了身,還丟了心,真是世事難料啊!
大年除夕之夜,大圓桌上擺著滿滿的一桌子菜,仍然是五副碗筷,靜知與母親坐在桌子邊,默默地看著那幾個空空的坐位,心裡是無限傷感,這是親人離開的第一年。對於她們母女來說,是怎麼都無法適應?
窗外菸火閃爍,不知是誰放了鞭炮,震耳欲聾,新年的喜慶與往年一樣瀰漫著深幽的小巷子裡,有幾個孩子拿著小紅包,穿著新衣衫,在巷子裡捉迷藏,嘻笑打鬧,由於心裡難過,自然胃口不好,倆母女都沒有吃幾口,靜知收拾完碗筷,走出廚房就看到老媽正站在窗邊欣賞天空綻放的滿天煙花。
孤立的身影落滿了惆悵與蕭索,自從父親與弟弟走了後,她一直就欲欲寡歡,經常獨自一人落淚,總是在清晨看到她眼睛紅紅的,腫腫的,而且,話也明顯比原來少了,很難想象,以前那麼開朗的一個人,可以做到一整天一句話也不說,她們母女之間的交流也明顯少了。
“委屈你了,知知。”黃佩珊的聲音帶著嘶啞,委屈二字,不單單是說二十歲不到,靜知就要挑起林家生活的重擔,更是說在老伴逝世後,是她一個人在獨自撐著這個家,她心裡明明不好過,為了怕她傷心,許多時候,還要強顏歡笑,變著法兒討她歡心。
“說什麼呢!媽。”
“江蕭不會生氣吧?”她想到女兒沒有隨女婿回婆家過年,心裡的那份感動不知道該如何來描述?
“不……會。”提到這個事,靜知的臉上劃過幾縷無奈的神色,只是,黃佩珊沉浸在自己的思維中沒有察覺到。
她一直都不敢告訴老媽這件事,直到現在,也還是沒有說出實情,她撒了謊,說江蕭同意自己不回江家過年,可是,紙是包不住火的,老媽肯定有一天會知道,只是,她想等她心情好一點,再找機會給她說自己離婚的事實。
“知知,人要知足,江蕭人不錯,這個世上沒有十全十美的人,江家很有錢,人家是含著金湯匙出生的公子哥兒,能那麼愛你,對你百依百順已經非常不錯了,你婆婆雖然有些難以相處,可是,這世間沒有十全十美的人。”
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她嫁給林鬱之,一直都嫌棄他沒錢沒勢,嫌棄了她一直跟著他過了幾十年的苦日子,可是,如今,仔細想一想,如果男人什麼都有,會那麼遷就她容忍她嗎?人一旦不在了,他生前所有的好都象播影片一樣從自己腦海裡掠過,所以,自是領悟出一翻道理來。
她知道女兒脾氣不是太好,性硌很倔強,所以,她才會囑咐著她,讓她包容江夫人,就算是看在江蕭的份兒上,還有江政員,那也是一個明事理的男人。
“我……知道。”母親以為江蕭愛她,可是,如果江蕭真的愛她,會與香雪欣藕斷絲連嗎?會容忍江浩浩認祖歸宗住進江家嗎?她們之間一直都不存在愛不愛,只是彼此同意試著磨合,一旦發生了問題,就會分道揚鑣。
這也是她們婚姻發展的必然趨勢。
怕母親再問一些關於江蕭的問題,靜知轉身就走進了自己的臥室,房間裡,粉色小豬儲錢罐旁邊,躺著那枚戒指,這枚戒指是有一次她與江蕭在歡愛之時,他強行套上她食指上的,他從來都沒有說過一句愛語,她們之間也沒有任何儀式,更是從來都沒有得到過任何人的祝福,在心裡,她自是把這枚戒指當成是了結婚戒指,是一枚沒有任何承諾的戒指,即然沒有任何承諾,自然不會受到任何的束縛,本來,她應該還給他的,可是,領離婚證的當日,她忘記了,可是,自從那一天,她就將戒指從食指上取了下來,已經不屬於是她的東西了,也或者說,這枚戒指從來都不曾屬於過她,她只是一直在替別人戴著。
大年之夜,下雪了,那白雪整整下了一夜,光亮的世界裡,靜知獨自站在自家門口的雪地上,她手裡握著手機,電話已經掛了好久,她還是維持著同一個姿勢,儘管雪花落到她的面容上,眉眼間,她握著手機的手指凍的通紅一片,她還是那樣僵站著。
電話是莫川打過來的,眼睛裡一片純白世界,白色的雪花將她的眼睛印得發亮,手機從她指尖滑落,機身砸到了雪地上,將腳邊的厚厚積雪砸到一刀口子,眸光移到了不遠處的一截樹枝上,彎腰,她拾起了一根粗厚的樹枝,
動作利速地在雪地上劃下了一行字型,那字型很大,很粗,劃在雪地上很醒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