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行,加上雲紗的冷刺,實在讓人不由得心煩氣燥,如若不拿話壓著,這未央宮,也威不了一塊清靜之地。
如今的我,雖然隱忍,但,不意味著,任誰都欺凌到了頭上,卻不知反駁。
“我今日話也說明了,要去要留,你們自個做回主,別由得上面差連了,明裡不說,就整日在我面前不得安生。你們不乏,我也乏了。”
“小主今日是主子,做奴婢的怎敢有什麼挑套努橫豎是您說話,奴婢聽了便是,奴婢又怎敢不讓主子清靜?否則,您若告到皇上那邊,奴婢哪還有活路?”
清荷語意冷冷。
我知她定會如此相駁,才要使以顏色,卻聽得殿外有人鼓掌,一男子聲音朗朗響起:
“好一個知事的奴才,朕撥了你過來,難道,是讓你這麼氣你主子的?”
“奴婢參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雲紗,清荷,檀聆三人,忙異口同聲地跪倒叩首。
玄憶著了玄色的便袍邁進殿來,白日見他,仍是白色的袍裝,入晚,倒是換了。心底還是略略泛起澀意,只將螓首別過去,不望他。
方才的我,一點都不溫柔,卻又被他瞧見。
他,真是樂得看我出醜啊。
每每出醜的當口,也都被他瞧了去。
這臉,可真是丟大了。
“若非今日,朕倒不知,昭陽宮也有你們這般奴才,既如此,留著何用,順子,打發去靜樂堂吧,也免得有人說朕指來的下人伺候不當。”他的話裡彷彿帶著調笑的味道,說出來,卻徒添染肅殺的氣氛。
靜樂堂是宮女死後唯一的去處,那裡,化做的,僅是一捧白灰。
所以,玄憶的意思,莫過於是賜她們一死。
“皇上,奴婢不是有意的,皇上饒命,皇上饒命!”清荷率先求饒起來。
檀聆只一味地開始抽泣出聲,反是雲紗,沒有求饒,臉上也沒有絲毫懼怕的神情。
“您第一次來這,就發落了嬪妾的奴婢,下回,是否也把嬪妾發落了才好呢?”我不明言相求,只接近囁嚅地道。
是我使了性子,他才做此發落,我豈會聽不出他的話外之意。
他走近我,身上龍涎香暖暖地將我圍繞,我愈發低著螓首,不去看他。
“是你瞧著她們不順,朕替你發落了,你倒不念朕的好?”
他攬著我的身子,不容我避開,淡淡地對看那跪地的三人道:“還不下去,若是再討你們主子的氣,朕定把你們送去靜樂堂!”
清荷疊聲謝恩,檀聆仍是隻顧看孔努惟有云紗福身行禮,帶著她們走出殿外“瞳兒——”他輕喚我。
“嗯。”應了一聲,我的臉開始紅燙,低著臉,只用手撥弄衣襟上的雙福扣“可不可以不要這麼傻?”他說出這句話,分明帶著一聲低嘆,然後,重重地把我擁進他的懷裡。
“瞳兒不知哪裡傻了……倒是皇上今日不再溫文爾雅,動不動,就要處死這些沒有得罪您的宮女。”
我沒有再自稱‘嬪妾’,只順著他的話,自喚一聲‘瞳兒’。刻意不去提咋日鳳台一躍,我甚至希望,他也不要提。
“若王父不救你,此時,朕能抱住的怕只是你的屍體!你不願擇婿,為何不明白地告訴朕?難道用死才是好的?你——太倔!也不願相信朕可以替你擋去這些風雨。”
他仍是提了,在我的耳邊低語,帶著讓我心悸的情愫綿綿。
我的手慢慢環住他寬廣的腰際,將臉蘊貼在他的懷裡:“在這世上,瞳兒能信的只有皇上,可,卻不想要皇上為難,也不要成為他們口裡的禍國妖孽。瞳兒的姓不是瞳兒能抉擇的,但,若以死成全皇上的英明,卻是自個能決定的。鳳台擇婿,既然您接了那繡球,一切——都是值得的。”
時至今日,我不想隱瞞我為何要跳,我和他之間,如果坦誠,是否能更長遠呢?
我不知道,但,我願意這麼去試。
“朕是一國之君,若連你都無法護得周全,朕妄為帝王。”
“您該知道,有些事,是您無法護得周全的,譬如,封瞳兒為采女時起,就意味著和您之間的疏遠。”
“你該聰明的時候太傻——”
“該傻的時候太聰明,對嗎?”我從他朐前抬起臉,對著他嫣然一笑。
他有瞬間的失神,在我的笑靨裡。
這瞬間,於我,足夠,足矣!
“皇上,瞳幾最早是希冀著自由,如今,瞳兒甘願被這禁宮深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