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水面的時候,他整人極難的姿勢護著我,然後我繼續聽到倉聲,然後就看到那染紅了水的鮮血。
所有的子彈,都打在了他的身上。我再也沒挨倉。因為有他護著我,他的經驗非常的老道,能在水裡還能用身體護著我。他知道岸在哪邊,子彈會從哪個方向射過來。他完全用身體擋住了來自那個方向的危險。
就這樣藉著水的流動性,我們向下遊游去,漸漸地,我已經感覺安明游水的速度已經不如之前了。他身上不斷地冒出血來。而我也不知道喝了多少口水,再加上流血,我的意識更加的模糊,感覺自己隨時會暈過去。但我心裡一直在告訴自己,一定要撐下去,一定不能死在這裡。
——
終於,岸上的人離我們越來越遠,好像並沒有追來。這麼冷的天,我們又受了傷,他們知道我們是活不了了。
而此時,我們也已經消耗完了幾乎所有的體力,已經快要到了燈枯油盡的地步。
地勢越來越陡,水流也越來越急,此時我們要想往岸邊遊,已經做不到了,因為真的沒體力了。我幾乎已經處於半昏迷的狀態。
“小暖,不要放棄,活下去,活下去啊,找女兒啊。”安明吼道。
雖然是在吼,但其實他的聲音已經很弱了。
我勉強睜開眼睛,看到安明正雙手托住我,用力地向岸邊遊。
“安明,別管我了,你自己游過去,我沒力氣了。”我虛弱地說。
我不知道安明有沒有聽到我的話,因為我的話在水聲裡確實太弱太弱了。他只是在斷地喊,小暖,活下去啊。
我終於被他託到了岸邊,抓到了一棵柳枝。但抓了幾次,我都沒有抓穩,因為我確實是不行了。安明此時也是雙眼微閉,臉色發青,他已經燈枯油盡了。他為了保護我,捱了那麼多子彈,又一直託著我到岸邊,他所有的精力,都已經消耗完了,他只是靠一種意志力支撐著而已。
“活下去,小暖,我愛……”
安明終於託著我的手終於放開,他耗盡了最後一絲力氣。被水沖走了。
“安明……”我已經喊不出來了,只是嘴動了一下而已,心裡在想,我要死,就一起死吧。
但我又想我不能死,安明最後的話,就是要讓我活下去,我是他用耗盡生命託到岸邊來的。我如果隨他而去,那他就白死了,他要我找女兒,要我活下去,我不能放棄。
我死死地抱著那一棵柳枝,水不斷地衝擊著我,我像是站在鬼門關一樣,死守著那一口氣。
也不知道堅持了多久,我終於暈了過去。
我沒有死,我被救了。
救我的人是當地的幾個年輕人。他們划著自制的小船在河上打魚,發現了我。把我帶回了村裡,把我救了回來。
但他們卻沒有發現安明。村裡的人說,如果在河裡,過一段時間應該會浮起來。他們的意思就是說,安明已經沒有生還的可能。
我嚎啕大哭,哭暈過去幾次。
我央求他們去河裡搜救,把安明給撈上來。他們確實說他們一直都在努力撈,但一直也沒有結果。
村裡的鄉親要把我送往溫城去醫,我沒同意。我現在幾乎已經沒有任何人可以依靠,安明沒了,錦笙在裡面,莫少雲不能信了,小剛在逃,我以前可以依靠的人,都沒有了。
然後我想到了胡芮,我借了電話打給她,讓她找一個外科大夫帶著藥箱來給我處理我的倉傷,那大夫到了以後,說條件這麼差,不敢動手術,我說就這條件,你放心來,如果我死了,我不怪你。我可以給你籤份協議。
他說這樣的協議沒什麼用,到時你要是死了,我還得負責。我說如果你不給我動手術,再慢慢把我弄回溫城再醫,我肯定在路上就死了,一樣是死,你就把死馬當活馬醫好了。
他不幹,胡芮說你必須得幹,我姐妹要是死了,我就把你扔河裡,讓你給她陪葬。在威逼和利誘的雙重影響下,醫生給我作了簡陋的手術,我活了下來。
我能從床上下來走路,已經是一個月以後。
這一月中,沒有安明任何的訊息。生死不明,但村裡人更傾向於認為安明已死。他的屍體已經被河水不知道衝哪去了。
開始的時候沒日沒夜地哭,眼睛一度哭的有了問題,看東西模糊不清,後來胡芮說你如果這樣下去,你就直接到陰間去見安明瞭,他就白死了。
後來我就儘量少哭,實在想得忍不住的時候,我就大聲地嚎,驚動了別人,我就不好意思哭了,就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