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很多年的兩個半圓,終於完完整整的變成了一個了圓。
他擁著她,拂開她臉頰邊上的碎髮。年少時候的媽媽的傷痛是他對愛情的排斥,長大一點,層出不窮的追求者,根本影響不了他腳下的路,他的人生就像是被放在了固定的框架裡,然後按照大家所希望的那樣成長。Benson可以對著家人撒嬌,可他沒有機會跟權利。
人人都說他是上帝的寵兒,他有自己的遊樂冒險場地,也不過是用來培養他的膽識,十八歲拿到外公贈與的公司股權也不過是讓他意識到自己身上的擔子,他的人生終究不會註定普通。只有他知道作為楊瑾維揹負著多少責任跟希望。
這麼多年來,他不是沒有經歷過誘惑,不是沒有過對人生的迷茫,直到現在他終於清楚那些隱忍那些朝暮間的猶疑也只不過為了這樣一天,為了這樣一天能抱著自己心愛的人,做最神聖快樂的事。
天空由黝黑變成墨蘭,出現灰藍色的時候,楊瑾維抱著何凌宵終於睡去。
當天空出現魚肚白的時候,整個世界醒來,新第一天來臨,在鋼筋鐵骨城市城市裡有些東西一層不變,有的東西改變得很細微,有的東西一夜之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改變。
在一間窗簾四合的屋子裡,天色的微光從窗簾的縫隙裡偷偷的鑽進去。微弱的光線逐漸變得更加亮了些的時候,就可以看到房間的一切。海水一般的藍色牆壁,白色的天花板上水晶吊燈仿若吸收了屋子裡所有的光線,最後把那些光線柔和的投遞到房間那張海洋一般柔軟的大床上。
海藍色的被子擁簇著兩顆靠得緊緊地腦袋,仔細看的話就可以看到小一點的長頭髮的腦袋是擱在一隻臂彎裡。因為睡在臂彎的關係小一點的腦袋側著臉往大一點的腦袋靠近。大一點的腦袋頭髮凌亂的遮著額頭跟眉眼處,但是可以看出這是一張輪廓深邃的臉,睫毛跟眉毛一樣濃密舒展,好像正在做好夢嘴唇勾起一抹笑。大一點腦袋也是朝著小一點的腦袋靠近,擠擠挨挨的下巴剛好觸到小一點腦袋的額頭上。
小一點的腦袋眉眼如畫,長長的海藻似的頭髮鋪在雪白的枕頭上,如同鋪在潔白的浪花裡。紅紅的嘴唇微微嘟起,眉頭輕蹙。捲翹的睫毛眨啊眨的……就這樣毫無預警的睜開了,又輕輕地閉上……
然後惶惶然閉上眼睛的人在極為安靜的空間裡聽到另外一道呼吸聲,那聲音很淺,淺到如同落在手心的話就會穿過手指。而此刻溫溫融融的氣息就打在她頭頂的發裡,穿過髮絲直達頭皮。
在這樣溫溫融融的氣息,何凌宵第一個感覺是頭痛欲裂,喉頭髮澀,腦子像是被重物碾過般昏沉難受。倒像是她第一次偷吃爺爺的酒那一次難受。
不對,不對,哪裡不對!
猛地睜開眼睛,視線漸漸地變得清明,她看著那頭頂上的那盞彷彿吸取屋子裡所有光線的水晶吊燈。意識到自己不是在做夢,而是自己睡在另外一個屋子裡,另外一張不屬於她的床上,身旁睡著的是另外一個人。
另外一個人……這樣的想法讓她混混沌沌的腦子終於像是被劈開一道縫隙一樣,驀地一驚。側頭她就看到另外一張臉,那張臉跟自己捱得很近,很親密的樣子。
這張臉有著熟悉的眉眼輪廓,這張臉熟悉到她每天不想看都要看到至少二個小時以上。
等等,昨晚發生了什麼事情……喝酒!昨天她明明在實施自己的計劃,一切都好好的,她只要拿到合同就差不多是成功了一大半,只需要等待那頭公司的動作就好。拿到合同談何容易,之前她的那份不翼而飛,楊瑾維這廝肯定不會那樣容易給她。
所以她只好出此下策,她想到的是楊瑾維每次應酬都以酒量不行而能拒則拒,她呢剛好有那麼點酒量,而且猜拳還玩的不錯。於是心生一計,拿到合同先把他灌醉了從他口裡套話好了。
現在的結果跟自己的想象差得何止十萬八千里,簡直是讓她追悔莫及到想要撞牆——她怎麼能沒有完成任務反倒把自己送到人家床上來了?
而且貌似她現在不著寸縷,而且兩人還以親密十足的姿勢挨著。好像一開始他們就應該是這樣的。
是逃跑還是狠狠地把楊瑾維揍一頓?
在她腦子裡亂成一鍋粥的時候,頭頂傳來溫溫的聲音,“你醒了!”
她剛剛怎麼還在發呆啊,一把推開他。擁著被子離他遠遠地。
這個過程比想象的要容易,因為她都沒有用太大的力。而他笑意清淺的說,“唔,昨天晚上何總監可不是這樣子小氣的!”
“我為什麼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