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莊子光從外面看,便相當精美,高大的石門,和佔地廣闊的院落,讓人一看就知道,這莊子的主人定然是個有身家的。
柳婧看了那莊子一眼,卻是突然叫道:“停下。”
在柳樹詫異地回眸中,柳婧微笑道:“阿樹,我想先見見你的阿潔,好不好?我先到隔壁的那酒樓中定一個廂房,你帶她前來見我,可行?”
柳樹聞言,爽快地點頭道:“好。”轉眼他又呵呵樂道:“文景,阿潔真的極好,你見了她,一定會中意的。”
柳婧笑而不語,只是催促馭夫朝那酒樓駛去。
不一會,馬車便在酒樓外停了下來,柳婧讓護衛定了一間廂房,便耐心地等侯起來。
等了二刻鐘後,一陣輕細的腳步聲伴隨著柳成輕快的腳步聲一道傳來,隱隱中,一個優美動聽的女子聲音怯怯地說道:“我,我有點緊張。”
她的聲音一落,柳樹的聲音立馬傳了來,“我堂弟人極好的,再說你這麼完美,他一定會很滿意的。”
說話之際,柳樹來到廂房門外,喚道:“文景,我們來了。”
“恩。”廂房中,柳婧低而清徹的聲音緩緩傳來,“讓阿潔一人進來。”
“這個?”
柳婧馬上笑道:“你若是不放心,我會開啟廂房門,讓你可以看到裡面。”她這話一出,柳樹立馬不好意思了,他嘿嘿笑道:“文景這是什麼話?對你,我有什麼不放心的?”說話之際,他拉開了廂房門,然後,一個長相秀麗,顯得溫婉大方的十五六歲的少女,便俏生生地出現在柳樹面前。
隨著廂房門大開,早就摘下紗帽,露出她‘俊美精絕’的花般美男子面容的柳婧,便定定地轉頭看去。
那少女眉目秀麗,她陡然對上柳婧的面容,連楞也沒有楞一下便靦腆一笑,朝著她福了福,少女乖巧地喚道:“王氏阿潔見過柳家郎君。”
柳婧露出面容,本就是想看她的表現,見她神色如此鎮定,不由親切地笑道:“阿潔不必拘禮,來,坐到這裡來。”
“是。”
王潔坐下的姿勢,動作極其優雅,這處優雅,還不是一般的商人家能夠養出的。只有那官宦世家自小培養,方能養成女兒家這種似是天生的貴氣。
柳婧見狀又是一笑。
她抬起頭來,定定地盯了一會王潔後,柳婧輕聲說道:“阿潔今年多大了?”
“十五有餘。”
“可曾定過婚約。”
“……無。”
“為何?”柳婧盯著她,慢慢笑道:“阿潔家中累財鉅萬,自身又是美貌溫婉,如此好女,怎麼不是百家來求?”
柳婧這話雖是溫和,卻是一針見血。不知不覺中,王潔的臉色白了白。
過了一會,她低低說道:“是,是我小時就身子不好,所以家父家母有意多養幾年。也有人來求的,是我父母不中意……”
柳婧似是聽進了她這段結結巴巴地解釋,輕笑著說道:“我只是隨口說說,阿潔不必慌亂。”一句話安撫了小姑子後,她又問道:“阿潔中意柳樹什麼?”
“柳大哥他,為人端直有君子之風。”
“是嗎?”柳婧定定地看著她,微笑道:“聽阿樹說,你第一次見他,便傾心了?”
“……是。”
“可我為何,在阿潔的神色中,看不出半點小姑子情動之後的羞喜之色?”
王潔愕然抬頭。
她怔怔地看著柳婧,看著看著,臉露不安之色,抿著唇眼眶發紅,一副被她的話給委屈到的模樣。
站在外面頻頻朝這邊盯來的柳樹見狀,騰地站起便想走過來。可他才走兩步,一個護衛便重重拉住了他。
這時,柳婧又慢慢說道:“阿潔年歲既少,又家世不凡,自身更美貌動人,如今又有了心上之人,為何眼中不見愉悅歡喜,只有深潭清寒?”
她這話一出,王潔的眼眶更紅了。
柳婧慢慢站起,她沉沉地盯了她一會後,又道:“還有一事,阿潔膚雖白細,指間卻有薄繭,柳某不知,以阿潔的家世,怎麼婢女也請不起,要操持那賤業重活,以至留繭成印?”
王潔的臉刷地一白。
柳婧慢慢傾身,她緊盯著王潔,輕輕說道:“你一舉一動,都優雅得體,顯然家境極好,可一個家境好的小姑,十指不沾陽春水,怎會留有繭印?是不是你父祖曾經榮耀過,所以你雖是由大家閨秀淪落到婢女苦役,卻也不願意丟去那份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