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正是臉色蒼白,整個人彷彿風一吹就會倒下的夏氏。在陽光的照耀下,夏氏的眼皮腫脹著,眼中也有水光,顯然剛剛哭過。不過與她這表情相反的,是她的眼神,她的眼睛微垂,眼神中帶著幾分絕決和恨意。
扶著夏氏上了馬車,這支浩浩蕩蕩的隊伍便開始啟動。隨著馬蹄踐踏地面的聲音沉沉傳來,轉眼間,夏氏等人挾著無盡的煙塵慢慢從巷道中離去。
夏氏的隊伍一走,一眾看熱鬧的人也在離去。柳婧剛要離開,聽到一人問道:“咦,錢示和他那外室呢?怎麼不見了?”
一個聲音笑道:“那兩人啊,他們既與那採花賊勾結在一起,也不知背後幹了多少傷天害理之事。錢示是官身,雖然只是審了一下沒有下獄,卻給趕出了衙門,如今已是白身。那婦人嘛,還被抓在牢中審問呢。”
“聽說那外室肚裡還懷了一個雜種,不知錢示會不會把她贖回?”
“聽說會贖回。不過那婦人名聲糟踐到這個地步,這錢示也丟了官,家中餘財都被夏氏帶走。你們不知道,夏氏也是心狠之人,她把她的嫁妝一晾,算起來連這個宅子也都是她的。至於兩人所生的孩子,更被有司判與夏氏一人。那錢示當了多年的官,竟落了個兩手空空。依我看,以錢示現在這名聲,他要與那外室過下去,也只能離開汝南迴到哪個鄉下。過那隱姓埋名的貧賤日子才成。”
聽到這裡,柳婧道:“行了,我們隨便轉轉吧。”
“是。”
眾人看熱鬧看到這裡,已是大為滿足,因此這一聲回應也特別爽快。
馬車轉過彎,朝著汝南正街上駛去。
望著街道上川流不息的來往行人,明明鄧九郎離開不過幾日,可柳婧卻覺得,這時間已過了數月一般。
剛才,她在柳行風面前是信誓旦旦。說得有頭有理,可接下來要怎麼做,其實她還真沒有想好。離開汝南是一定的。只是什麼時候離開,離開後要到哪裡去,她直到現在還沒有想好。
沉思了一會後,柳婧輕嘆一聲,道:“停下吧。我想走走。”
“是。”
柳婧這一走,便走了足足二三個時辰。她累了就在酒樓上歇歇,隨便點一盅酒胡亂喝幾口,一恢復力氣,便漫無目的的閒逛著。
也不知過了多久,一個護衛湊了過來。輕聲說道:“大郎,天色不早了。”
柳婧一看,竟是太陽已經沉入地平線。最後一縷殘霞都在散去,馬上,夜幕便要籠罩汝南城了。
點了點頭,柳婧說道:“那我們回去吧。”
“是。”
回去後,柳婧泡了一個澡。吹了一會簫後,踩著月光。來到了柳父的書房裡。
柳父一直有夜間讀書的習慣,他們一家子,有自吳郡得來的那二千餘兩金打底,這輩子便是什麼也不做,一家人也可以衣食無憂。所以不必像在吳郡時那麼節儉,那蠟燭柳父是用得起的。
聽到女兒的腳步聲,柳父溫聲喚道:“進來吧。”
“是。”柳婧走了進去。
柳父朝她招了招手,道:“婧兒,給父親斟酒。”
“是。”
在柳婧不緊不慢地忙活中,柳父突然問道:“是不是決定離開汝南了?什麼時候走?”
柳婧的動作一僵,過了一會,她搖了搖頭說道:“還沒有想好過哪裡,不過應該就在這幾日離開。”
柳父微笑道:“既然沒有想好,那就去遊學吧,到開封,長安洛陽都走走,看看各地風景,多結交幾個儒生朋友。”
柳婧一怔,停頓半天后,她低聲道:“我再想想。”
幾乎是她的話音剛落,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不一會,柳行風的聲音遠遠傳來,“你家大人可在?”
“大人在書房裡。”
“文景呢?”
“大郎在大人那裡。”
“行,那我自己過去。”說話聲中,柳行風腳步加快,不一會,他來到書房外時,停下腳步吩咐自己帶來的人,“你們侯在外面。”
“是。”
應答聲中,柳行風吱呀一聲推開了房門。
他一進來,便帶來一股夜間的涼氣。對著柳行舟和柳婧的目光,他的臉色有點複雜。
見他表情不對,柳婧站了起來,她施了一禮後,連忙問道:“三伯父,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
柳行風點了點頭,他在另一側榻几上坐下,伸手接過柳婧奉上來的酒水,仰頭喝了一大口後,他把酒盅朝著几上一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