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部分(2 / 4)

小說:潔身自愛 作者:賴賴

切,對嗎?”

林雪撫摸著孫子的臉,就像在他九歲的那一年喪母的時候,摸著他的臉,想要撫慰他不要哭,誰知他一滴眼淚都沒有掉,卻把牙齦咬出血來。

於直的雙手握住祖母的雙手,他的手掌足夠寬大,能把祖母那一雙飽經風霜的小手已經包裹進自己的掌心裡。

他從什麼時候長大的呢?

也許從母親韓芷頭一回用雞毛撣子把他的背脊抽得開花開始。那一年他幾歲呢?他記得,只有五歲。

五歲的孩子記憶會深刻得令人害怕。

他記得母親那一張豔若桃李的面孔,額頭上有美人尖,細細的柳葉眉,一雙鳳眼裡頭水波漾啊漾,唇下一道彎彎的笑渦,嬌美無限。遺傳到他的臉上就是唇角的一道彎,笑起來帶著淺淺的渦,風流無限。

母親身上還有一股幽香,在他更稚弱時期的記憶中,記得自己喜歡貼到母親懷中,聞著這股幽香入睡。每回入睡前都會在母親的胸前脖子前嗅嗅這股子香,然後安心入睡。

但這段記憶太短暫太短暫,短暫到於直一直懷疑是不是真的存在。

他比較深刻的記憶是,在母親動手拿著雞毛撣子、縫衣針、毛線針打了戳了他後,她的一張俏麗面孔會愈加紅潤得嬌豔欲滴,眼睛裡的水波變成了光亮,像是盛開的玫瑰被清晨的露水澆灌過一樣瑩潤。

在打他一頓之後,母親又會親自下廚,給他做一鍋紅燒牛肉。紅燒牛肉香極了,他一邊吃著,母親一邊落著眼淚給他包裹傷口,輕輕吹口氣在他的傷口上,小心地疼愛地說:“阿直,好好吃。阿直,疼不疼?媽媽吹一下就不疼啊!馬上就要過中秋節了,中秋節媽媽給你買德興館的月餅,德興館的月餅最好吃了,你一直喜歡吃的。你不要和爺爺奶奶說,不要和叔叔嬸嬸說,誰也別說,誰也別說哦!”

最後一句話溫柔如春風,是母親的手掐在他剛剛被打過傷口上說的。

他把牛肉含在嘴裡,嗚咽著,不敢大聲哭,不情願點頭,更不敢搖頭。他不能告訴別人他很疼。

他那時候小,還企盼著中秋節被母親抱著去德興館買月餅。母親的誘惑很成功。他是多麼喜歡母親抱著他排著隊,他高高興興把頭磕在母親的肩膀上,聞著母親身上的香。四周吵吵鬧鬧的人,因為懷疑短斤缺兩和服務員爭執,因為排隊的被插隊了互相推搡。但這是最溫馨的吵鬧。

但是大多數時刻,於直記憶中的吵鬧是母親在父親面前摔碎家中所有可碎之物,掐著父親的脖子大叫:“你要是再勾三搭四,我就殺了你兒子,殺了你兒子。”

一直注重形象的於光華被逼得頭髮凌亂,雙目發紅,無奈吼道:“有種你他媽就動手!”

三十多歲風華正茂的於光華正當盛年,財富力壯,無限精力只想找到好處去耍,哪裡甘心陪伴瘋妻?

但瘋妻也是他自己的千挑萬選,用盡手段娶回家的。

十八九歲青春正好,下放到天蒼野茫的崇明島苦渡青春。詛天咒地地插著秧,看見了田間唱著《滿園春色不勝收》的同在插秧的韓芷。韓芷是越劇團裡的臺柱子,下放以後也是崇明田頭的一枝花,眼波一蕩笑開來,就像春風吹來了白蘭花。多少男青年在田頭搶破頭去換位子,只為離韓芷的戲曲小調兒近一些。

男青年裡頭的翹楚就是於光華,韓芷連於光華都不搭理,只一心一意唱著她的曲兒等著給她拉二胡的琴師男朋友從西雙版納寄信過來。

於光華一片冰心被潑溝渠,那沒關係,他的父母剛平反,二度拼搏,祖蔭身家背景又回來了,於是他想到了他的辦法。

回城指標下來了,韓芷心急似火,蠢動難耐。

於光華得著了最好的機會,說:“和我睡你就能回上海。”他貪婪的色終於落到了他的手。

韓芷回到上海,卻得知拉二胡的男朋友在西雙版納回不了上海。男朋友在信裡痛苦地說:“為了你好,咱倆還是算了吧。”

而她自己肚子裡的小於直已經藏也藏不住了,本來她想打掉孩子,她尋到於光華的住處,看到那三層高的小樓,鬱鬱蔥蔥的花園,老威風的崗哨,就動搖了。

潔身自愛(35)

於光華領著韓芷去領了結婚證,如花美眷在側,春風得意無限。可是大都市裡的燈紅酒綠,浮華圈裡的鶯鶯燕燕,於光華的生活天地一翻新,才發現家裡這個只會唱戲自娛自樂的妻有多侷促。

於家人骨子裡都有一點貪婪,從於成明領兵打仗開始,對攻城掠地永遠不會滿足。於光華亦如是。領略了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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