革開放新世界的他已經不僅僅貪戀那一點田頭的美色,大千世界的誘惑何其的多?
他的眼界開了,可韓芷還活在自己臆想的世界裡,對外公關交際不得章法,對內婆媳妯娌關係不合,天天只會抱怨他領著她到了一個她應付不了的世界,離開於光華的需求老遠。
這時候公司裡新來了個實習生,學識超群,精明能幹,年輕可愛,很快變成了林雪的特別助理。更快地,小助理成了於光華的小跟班,他開始大刀闊斧在事業上一帆風順,無往不利。
這是於光華第一次偷腥,且初戰告捷,偷的這段腥給他帶來無限的好處。
但就在那時,他也沒有想過換妻。女人常看常新,家裡頭那個到底用了些手段才得來,也是他的一點貪的戰利品,要珍惜。
韓芷卻算不來於光華這筆好賬。她開始熱衷抓他的奸,四處設伏,日日跟蹤,全都於事無補。回回吵架都因為於光華一摔門的徹夜不歸而輸慘。韓芷手裡拿著雞毛撣子就把和於光華像個五分的於直打得皮開肉綻。
“生你有什麼用?生你有什麼用?你爹不是好種子!你也不是好種子!如果沒有你,我哪裡會這樣慘!”
於直怎麼會知道父母成年往事?因為他的母親在他五歲時就對他聲聲喝令,要他樁樁記清。
於直被打到七歲不但被打皮實了,而且還從捱打中學會狡猾地察言觀色。韓芷那雙鳳眼一旦眼睛發了紅,他就手腳靈活地找著父母臥室裡那隻不常開啟的放被褥的大壁櫥中躲起來。壁櫥不過一平米,氣悶狹窄,他鑽進去還要被棉擠壓,心臟都會被麻痺住。
家對他來說,根本就是不存在的東西,他有的只有那個一平米。
他想要無拘無束,他想要自由自在,這時候的他都是沒有的。
所以當於光華帶七歲的於直去小學報名,是個寄宿制的小學,一路上問他:“一個人離開家能習慣不?”
於直手裡拿著遊戲機打著俄羅斯方塊,點點頭。七歲的他心裡已經在冷冷地想,他哪裡有家?但又懵懂地明白著,有錢人家的孩子,永遠有很多選擇,譬如他現在正玩著絕大多數孩子都玩不到的遊戲機,譬如他還可以選擇住宿來逃避母親歇斯底里的打罵。
從此以後,於直就一直依賴者寄宿制的學校。只是週末回家過時,依舊避不開母親時不時發個瘋摔個碗,打他一頓出出氣。
父親的小助理在他八歲時代替他媽去給他開家長會,一條條把老師的建議記下來,寫給他的父親看。
韓芷拎著他的脖子拖到父親辦公室,把於直朝著小助理跟前一扔,於直像個貨物一樣被摔在地板上,看他的母親叉腰罵道:“這是你兒子還是我兒子?”
小助理也不來扶他,氣定神閒微笑,“氣不要撒在孩子身上,你這個樣子只能證明你是生活的失敗者。”
於直被母親拽了回去又打了一頓,依舊威脅他不準往外說。
九歲那一年某個週六的上午,於直在牛肉的香氣中醒過來,他吸吸鼻子,循著香氣走到廚房,看到母親正在燉牛肉,桌子上放著一碟月餅。
他抓起一個歡呼,“鮮肉月餅。“
母親板著臉轉過來,“你老子讓人送來的,不準吃。“於直嚇得立刻把手裡的月餅丟回碟子裡,抬頭覷見母親望著窗外,呼吸越來越急促。他也望向窗外,父親的車子停到了門口,跟著父親一起下車的還有那個小助理。
於直貼著牆,在母親的怒火爆發前,躡手躡腳藏到父母臥室的大壁櫥裡。父親和小助理不過是回家拿檔案,卻和母親一路廝打,最後被堵在臥室裡。
韓芷連珠炮地罵,根本沒有她向於直所描述的當年在戲臺子上唱戲的風姿,那簡直是個瘋子。
被罵到忍不住的小助理突然就爆發了,大聲喝道:“你既然不愛他,為什麼要霸著他?你不是喜歡拉二胡的麼?你自己貪戀富貴,背叛愛情,有什麼權利褻瀆別人的愛情。我可以為光華的事業助一臂之力,你呢?你為他做過什麼?你還付出了什麼?你既背叛了你的前男友,又像瘋子一樣的折磨你的丈夫!你到底想要什麼呢?你恐怕連自己想要什麼都不知道吧?”
韓芷無辭以對,只用那所有威脅中最厲害的一個威脅,“我殺了你兒子,殺了你兒子!”
於光華將他當年千方百計娶回家的妻子一推到地,“你這個瘋子!”
於直抱著膝蓋,窩在黑暗的衣櫃裡,根本不敢走出衣櫃。他看著小助理和父親揚長而去,看著母親瑟瑟發抖地拿起了臥室內的電話。他不知道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