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處,若換成是自己……假若是自己與洛長熙的床事被人窺探了,公儀凝肯定會惱羞成怒,只怕……即便將那人碎屍萬段也消不了心頭之恨。
可洛長悅竟然如此淡然。
也許,這就是一位真正的公主該有的氣度?
公儀凝在心底琢磨,看了看洛長悅,又看了看坐在她身側的洛長熙。如此比較起來,洛長熙的確不像個公主。
公主……
大概應是像洛長悅這樣的。
她身上有一種寧靜優雅之美,如和煦春風一般,令人心生親近之感,甚至令人不由自主地就想對她說出藏在心裡的話。然而她又似一團飄渺的雲霧,看不清,摸不透,絕不可能有人能從她身上知道點什麼。
她好像時時刻刻都在掩藏心底的情緒,而面上則總是保持著平和溫柔的微笑。
她是一位無可挑剔的公主。
——至善至美,卻高不可攀,遙不可及。
再反觀洛長熙,便差了那麼一點兒。
洛長熙在外多年,親歷過戰場,又絕非魯莽之輩,當然亦懂得喜怒不形於色之理,可她的“掩藏”卻是用力壓制,即使面無表情之時,也偶有洩露心意。
公儀凝便常常偷看洛長熙的眼睛。
那其中情緒,有時是略帶惱意的,有時又是擔憂的,無奈的。自然,也會有熱烈的,欣喜的,憐愛的……
洛長熙是個性情明朗之人。
她與洛長悅不同。
可也正因如此,公儀凝才會為之動情。
此刻,這兩位公主坐在一處。洛長悅泰然自若,洛長熙卻反而有些不自在起來。只因她也猜不透洛長悅,不知洛長悅說出這些,是何緣故。
“四皇姐……”洛長熙遲疑了半分,又接著道,“我們並非有意,只是……”
“只是想查她……”洛長悅淡道,“查鷹堡,對吧?”
“對。”
洛長熙點了點頭。
洛長悅卻突然嘆了口氣。
“我早與你說過,這世上的事……有時並不如你想的那般,對錯亦不是那麼分明。”洛長悅絕口不提自己的尷尬事,亦沒有怪責洛長熙利用她的意思,而是又道,“你執意要查下去,卻有沒有想過,也許是你錯了?”
“若不查到最後,又如何知道對錯?”
洛長悅聽了,卻又是淡淡一笑。
“可你查到如今,也並未查出什麼來。對吧?”洛長悅深深看了一眼洛長熙,“那麼,長熙,我與你談個交易,如何?”
交易?
洛長熙微微一愣,不明所以。
“就以一月為期。這一月之內,我們互不相問,千羽不會再為難你們,你們也不準再動她。”洛長悅並不給她反對的機會,而是自顧自道,“待一月之後,我了結了我們的事,你若想問什麼,我一字不漏全都告訴你。到時你再如何打算,我亦不會多問。至於之前千羽動了你的人,封了公儀姑娘的鋪子的事,我也會想辦法還給你們,若有還不了的,便先欠著,將來我自會有所補償。”
洛長熙有些明白了。
看來,經那一事之後,洛長悅與姚千羽總算消除了往日之嫌隙。她們不是隻想著一時歡愉,而是有了長遠的打算。姚千羽突如其來的“怪病”只怕就是其中一步。但很顯然,她們需要時間,需要……“一月為期”。
“……不論怎麼看,你們都不吃虧。”洛長悅又瞟了一眼公儀凝,“公儀姑娘也是做生意的人,應當算得出這筆賬。”
公儀凝的確在心中盤算了一會兒。
但最終決定之人還是洛長熙。她並未猶豫太久,就點了頭。
“一言為定。”
起身告辭之時,殿外已飄起了鵝毛大雪。
洛長熙細心將她與公儀凝兩人的斗篷繫好,再拉著公儀凝一起走出大殿,順著長廊慢慢朝前走。可她們才邁出南苑的大門,公儀凝就憋不住話了。
“剛才可嚇死我了。”
“嗯?”洛長熙正暗自思忖,一下子還沒反應過來,“被什麼嚇了?”
“當然是……”公儀凝轉了轉眼珠子,見四下無人,才低聲道,“你姐姐。”
洛長熙聽了,忍不住笑了。
“你怕她?”
“對。”公儀凝點了點頭,“我覺得……她很可怕。”
“比我還可怕?”
“你們不一樣。”公儀凝想都不想便道,“你的‘可怕’那是……兇!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