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營,讓她和陸錫山的人生糾纏在了一起。
陸錫明去世以後,陸父陸母的頭髮白了不少,葛文娟為哄公婆高興,提議一家人外出秋遊,宋莞也同去,卻在山上滑倒崴了腳,比起哥哥,陸錫山的性格偏軟,不會花言巧語,心腸也不壞。
看到宋莞受傷,陸錫山不顧葛文娟的黑臉摔杯,堅持開車送這位‘大嫂’去醫院。
那天是9月18日,宋莞記得這麼清楚,是因為她的腳踝包著紗布,被陸錫山攙著下樓,拐過某層樓的轉彎處,看見了半年未見的慕席南。
那一眼對宋莞來說,恍若隔世。
然後,她看見了吳秀秀。
慕席南和從就診室出來的醫生握手,吳秀秀拎包站他旁邊,很般配的一對,兩人身上都有著書香之氣,宋莞注意到那裡是心外科,南城是省會城市,最不缺的就是專家。
宋莞整個人怔忡,越是看著慕席南和吳秀秀,越是襯出她如今的狼狽不堪,坐進車裡的時候,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掉下來。
陸錫山以為她腳疼難耐,拿了紙巾給她,她沒接,只顧著自己流淚,後來陸錫山把車停在一家小店門口,推開車下去,再回來,他手裡拿著瓶娃哈哈,十八歲的宋莞,第一次被人當五歲小孩對待。
這次以後,陸錫山成了宋莞在陸家唯一給好臉色的人。
那時候,陸錫山經常去廣東出差,葛文娟每回都讓他從香港帶化妝品跟名牌包包,不知是從哪次開始的,陸錫山出差回來,幫葛文娟買來這些奢侈品,也會給宋莞帶一份。
這樣帶了兩回,還是被葛文娟發現。
葛文娟闖進宋莞的房間,掃落梳妝檯上的所有東西,連衣櫃裡的衣物都被她扔在地上狠踩,爾後指著宋莞大罵:“不要臉的婊子,小小年紀就跟著男人回家,現在老公死了,耐不住寂寞又想勾引小叔子?”
宋莞冷冷道:“我要想勾引你老公,他早就已經在我床上!”
“你!”葛文娟怒不可遏。
宋莞站在門口,只說了一句:“滾出去。”
宋傾城聽宋莞提及她跟葛文娟在陸家的種種爭端,垂在身側拎著購物袋的手指再次攥緊,情緒多多少少有起伏,不是真的無動於衷,她在陸家多年,很清楚葛文娟憎惡宋莞,後來知曉陸錫山就是她父親,以為是宋莞破壞葛文娟的家庭,所以葛文娟這麼恨,但是在宋莞的講述裡,兩人卻是從開始就水火不容。
那日葛文娟沒在宋莞手裡討到好,過了幾天,宋莞出門,被突然衝出來的兩個男人扯住頭髮猛扇三四十個巴掌。
“我在陸家快一年,知道葛文娟的父親是南城書記。”宋莞緩緩道:“他們葛家要教訓個人,別說是打人幾巴掌,就是把人腿打斷,也不算什麼大事。”
自此,她和葛文娟的矛盾越來越深。
宋莞被打得嘴角出血,忍著路人的指指點點回家,躲在房間裡不敢外出,直到晚上九點多,她的房門被輕輕敲響,猶豫再三,她才起身過去,開了門,發現來人是陸錫山。
他的手裡端了盤剛蒸好的包子。
那時候的陸錫山,不過二十七八,看著他穿白襯衫的樣子,特別是背影,偶爾會讓宋莞以為是慕席南,然而也只是眨眼,隨即就是夢醒的冰涼。
宋莞的面板白,被打了後,臉頰紅腫的嚇人,陸錫山發現以後,立刻開車出去買藥膏,藥店已經關門,他就去醫院,回來已經快十一點,把藥膏交給她,陸錫山就回了房間,葛文娟因此和他大吵一架。
隔日早晨,看到陸錫山有些腫的左臉,宋莞沒說話,趁著葛文娟不在,回房間拿了那支藥膏,擱在餐桌上推到陸錫山跟前。
十八歲的宋莞,心裡裝著慕席南,陸錫山卻是在她落魄時唯一給予溫暖的人,有些感動,悄無聲息的種進她心裡,什麼時候和陸錫山跨越了那條線,宋莞沒有提到,好像是被她遺忘了,又好像是刻意忽略,彷彿是比她被陸錫明姦汙還要難以啟齒的一段。
一時的意亂情迷,宋莞沒想到自己會懷孕。
趴在馬桶前,她剛乾嘔完,想起幾個月不來的例假,整個人慌了神,她把懷孕的事告訴陸錫山,陸錫山沉默,然後問她有什麼打算,她說不想生,這個孩子不能生,陸錫山說好,選了個日子帶她去一家偏僻的醫院做手術。
手術前,檢查結果出來,宋莞的體質不合適墮胎。
如果強行流產,很可能以後都不能再生育。
兩個人坐在過道上,許久未說話。
後來,陸錫山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