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那日,木德真君巡視之時,偶爾路過東荒,卻不見東荒之神垂燈,便立刻回了天庭告知了天帝。
垂燈雖貴為神,但依舊是受天規約束。
天規面前,無論是神,還是仙,都是一視同仁。
絕不可能因為你身為神,便對你網開一面。
最重要的是,因為垂燈是新生之神,平素裡又一直獨居在東荒,與旁的人沒有一絲交流,其他人並不知道她的能力究竟有多少。
是以,堂堂一個神,卻有許多仙君,都不大看得起她。
不然,木德真君也不會這樣堂而皇之地便告到了天帝跟前。
天帝聽聞後便是大怒,畢竟垂燈犯的不是別的,而是擅離職守。
自古以來,各神各仙皆是各司其職,絕不存在擅離職守這種事。
因為一旦擅離職守,也許在他們的眼裡看來並沒有什麼,可是對凡間的一切而言,天庭的一切事情都會給他們造成極大的影響。
他幾乎是第一時間就想要下令讓四大天王率領三十萬天兵天將去捉拿垂燈,但是卻在感知到垂燈在西荒的時候,想要發號施令的手驀的頓住。
以現在這種情形看,垂燈擅離職守絕不是一天兩天了,而她現在在西荒,那就可以肯定的是,垂燈擅離職守都是去了西荒。
要知道,他和渝信數十萬年之交,對於渝信是再瞭解不過。
那個人,骨子裡矜高孤傲,喜清靜,特別不喜歡有人前去他的地盤。
就連他,也不過是偶爾才能去一次。
而監兵和金德……天知道他們是怎麼得了渝信的允許可以偶爾去和他下棋的。
眾仙恭敬地站在下面,等候天帝的指令,但是等了許久,都沒能等到天帝的聲音響起。
有幾個膽子比較大的神仙悄悄地抬起了頭,想要看個究竟。
卻猛然發現,上位的龍椅上,早已不見了天帝的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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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荒。
“渝信。”天帝毫無在眾仙面前的架子,踱著步子緩緩踏進了西荒,看著渝信極盡溫柔地陪著一個少女放紙鳶,不由得輕咳了兩聲,出聲喚道。
渝信聽到聲音,握著垂燈的手沒有變,只是偏過頭看向天帝,微微斂眉:“龍塵?你今日來,是有什麼事麼?”
天帝感受到了渝信話中淺淺的敵意,以及那一直都沒有放開垂燈的手,只怕是……渝信是知道他懷裡的少女不是凡人,也知道她擅離職守,但恐怕,渝信應該不知道她就是東荒之神。
“沒事就不能來找你嗎?”想了想,天帝還是決定先緩和一點,先禮後兵。
“沒事自然也能來找我,只不過……你的來意純粹不純粹,我想我渝信這點判斷還是有的。”不動聲色地將垂燈護的更緊,眸子直視著天帝的雙眼,面上神情冷肅。
這是垂燈從來不曾見過的渝信。
她在渝信說出來人的名字之時,就知道了是誰。
天帝親臨,想來……是她擅離職守的事情已經暴露了。
天帝有些尷尬地抵唇輕咳一聲:“既然如此,我也就不兜圈子了。你可知道你懷裡的人是誰?”
“她是誰又有什麼重要的?我只需知道她是我愛的人便夠了。”
渝信早在這段時間的相處之中知道了垂燈並不是一個凡人,因為,一個凡人可以做到三個月來容貌不改,但是卻做不到三個月來命理生機無一變動。
“好,那我告訴你,你懷裡的人,是與你相對的東荒之神,垂燈!”
垂燈有些緊張地瑟縮了一下,渝信眉眼卻半絲都沒有變動:“那又如何?”
天帝被渝信這副態度氣的一噎,半晌才緩過來:“渝信,你可還記得這天規可是當年你我二人一同立下的,如今你這般,難道是想要知法犯法,包庇垂燈不成?!”
微微用力扣緊了在自己懷中掙扎著想出來的垂燈,渝信依舊是一副無波無瀾的模樣看著天帝:“知法犯法如何?包庇她又如何?龍塵,天規不過是個死物,隨時都可更改,你又何必太將其當一回事。”
“渝信……”天帝皺著眉看他,最終長嘆一聲:“天規確實不過是個死物,也確實隨時都可以更改。但垂燈畢竟是在天規未改之前犯下擅離職守的大罪。渝信,我想你不會不知道,任何神仙擅離職守,一時疏忽以後,會給下界造成什麼樣的後患。如此,你若讓我只因為你,而這般輕易地放過垂燈,該如何向天下蒼生交代?”
“龍塵,數十萬年之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