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就要輪到自己了吧……
唇角勾起一抹淡渺的笑。
若論功高震主，有誰能比得過他呢？
何況他還是皇室宗親，文襄帝的第四子，再加上之前九叔在位之時又這般寵信於他，高緯最想殺的人，莫過於他。
殺了斛律光，也不過是殺雞儆猴給他看罷了。
可是高緯卻不知道，他根本無意於這皇位。
高處不勝寒。
比起坐在朝堂之上，他更願意馳騁於戰場，感受兵刃相接的那一瞬間的刺激感。
武平四年（573年），四月二十四日，周使來訪。
這是高長恭稱病這將近一年的時間來，第一次重新正式上朝。
他的心中，總有一種預感，來的人……
或許是宇文邕。
畢竟，這個人扮使者也不是第一次了。
雖然是有心理準備，但是在朝上見到戴著半面面具，緩緩而來的青色身影之時，高長恭還是忍不住地微微晃了晃神。
即便是這麼久未曾見，他也能清楚地知道，眼前的這個人，就是宇文邕。
歲月似乎沒有在他的身上留下痕跡，面具未曾遮住的半張臉上，依舊是記憶中的模樣。
似是感覺到了他在看著他，宇文邕的眸光微微一偏，就落在了高長恭的身上，薄唇抿了抿後，又是很淺地一勾。
而後才收回看著高長恭的目光，落在了高緯的身上，對著高緯行了一禮，然而微垂的眼簾之下，是極濃的譏諷。
這麼一個自毀長城的草包，也值得你如此效忠麼？
他是在殺了宇文護不久以後，收到了高緯誅殺了斛律光的訊息，因為擔心高長恭，這才挑了這個時間，扮成了使臣羅爾，來了高齊。
當然，他想見高長恭了也是一點。
畢竟……他也有兩年多未曾見到高長恭了……
“羅大人可是認得蘭陵王？”高緯注意到了宇文邕看向高長恭的目光，抿了抿唇，眉心微斂道。
正愁著找不到藉口殺了高長恭，這一下……
可就有了理由了。
私通敵國……
“曾在突厥與蘭陵王殿下有過一面之緣。”
宇文邕淡淡地答了一句，同樣的，他也將高緯的神色收入眼底，目光悄無聲息地看了一眼一旁長身玉立的高長恭，既然他來了，他就絕對不會讓高緯傷害到高長恭。
絕對不會。
“既然如此，那蘭陵王，接待羅大人的任務，便交予你了。”
高緯留下這一句話後，也不管朝堂之上的文武百官是如何的反應，一甩袖，就離開了前殿。
上朝真的是太沒趣了。
還不如回後宮去找他的小憐。
見到高緯離開以後，本來想奏章的幾個大臣也都默默地退了回來，面面相覷一番以後，就各自散去了。
整個大殿之中，只剩下了幾個太監，以及宇文邕和高長恭二人。
二人靜靜地對視了很久以後，高長恭才扯了扯唇角，勾起一抹稱不上笑意的笑：“我帶你去驛館吧。”
未曾相見的時候，他總覺得自己已經放下了。
可是在真正見到的時候，他才明白，其實有些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