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有出聲，只是眼睜睜地看著她如今的丈夫冷冰冰地看了她一眼以後，目光悲傷地看著那個曾經令她心動過的少年。
一貫清雋冷淡的面容之上，此時滿是受傷。
“長恭……”
她聽見他這樣喚道。
那是她從來都不曾聽過的溫柔繾綣的聲音，卻也帶著莫大的哀傷。
不，確切來說，她是聽過的。
在宇文邕酒醉的時候。
她幾次見他酒醉，都會前去照顧他。
宇文邕酒醉的時候很安分，只除了喜歡抱著酒壺一聲又一聲地喚著“長恭”。
高長恭聽到宇文邕的喚聲，眉眼輕顫，沒有再對視著宇文邕的雙眸，而是轉而看向了愣在門口的阿史那。
見到阿史那的那一瞬間，高長恭淺色的眸底閃過一絲訝異。
他為了防止自己經常想起宇文邕，對於周的訊息素來很少打聽，是以也並不知道宇文邕的皇后便是當年他奉九叔之命前去求娶的突厥公主阿史那。
宇文邕見高長恭的目光落在了阿史那的身上，也順著高長恭的目光看了阿史那一眼。
僅僅只是一眼，便又收回了目光。
一臉認真而又深情地看著高長恭：“長恭，她不是我自願想娶的，你不要生氣好不好……”
娶阿史那的這件事，他是真的一點都不知情。
他剛從高齊回到長安的時候，就發現自己已經莫名其妙地多了一個妻子。
他想退，卻也退不掉。
好在阿史那喜歡的人不是自己。
雖然是情敵的關係，但也總比阿史那喜歡自己要好些。
這樣，他也可以心安理得地晾著她不管。
想到這裡，宇文邕看著高長恭的目光一瞬間多了幾分的緊張，至於看著阿史那的眼神則是多了幾分的戒備。
抬手就將高長恭的臉掰了回來，讓高長恭的目光之中只有他一個人。
高長恭：？？？
我就是發了一個呆而已啊。
用了兩息時間想起了方才宇文邕對自己說的話，眸光帶著茫然：“我沒生氣啊，你娶了誰，封誰為皇后，與我這個敵國王爺有何干系？”
宇文邕：……
看著眼前高長恭一臉毫不在意的模樣，宇文邕的心底就像是被刀狠狠地扎進去了一刀，生疼的很。
“宇文邕，我高長恭生是高家的人，死也是高家的鬼。高緯殺我，我也死的心甘情願，犯不著你這個周帝如此煞費苦心地來救我。我也不會留在你的長安。”
即便高長恭現在感覺到自己很虛弱，但是話語之間的疏離和冷淡之意卻是分毫不減。
甚至掙扎著就要從宇文邕的龍床上起身，想要離開。
只是他高估了他自己現在的體力。
堪堪起身走了兩步，雙.腿便是一軟，向下倒去。
見到高長恭如此，宇文邕和阿史那的眸子中都浮現了緊張。
二人同時本能地想要接住高長恭。
但最終還是宇文邕仗著距離近，穩穩地接住了高長恭下墜的身影。
將人護在了自己懷裡以後，宇文邕才抬眸，毫無溫度地看了一眼正尷尬地保持著伸手的姿勢的阿史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