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頰將軟羊皮需要裁剪的地方畫了出來。何意並沒有拒絕,只微微低下頭任她所為。
因這防毒面具在鼻口處呈現半球狀的凸起,他兩人一個踮起腳尖,一個俯下臉頰。一不小心凸起的部分便碰在了一起。阿苒本來就只靠腳尖穩住身形,她生怕自己辛苦做成的藤條面具被撞壞,便急急忙忙要往後退去。也不知是她退得太猛,還是碰的力道太大,少女的身形一歪,眼看就要跌倒在地上。忽然間,一股力道柔和的力道輕輕扶住了她的腰身。阿苒連忙將扶住何意的手臂,卻不想下一刻,自己不由自主的被帶到了青年的懷中。
何意的手順勢托住了少女的後腦,將她輕輕擁在懷中。
阿苒的五感本來就較常人更加敏感。當下只覺得一隻溫暖的手掌撫上了自己的長髮,只聽他低聲道:“別動。”
少女的側臉緊貼在何意的胸口,耳畔聽著對方的心跳,不由有些不知所措起來。
他為什麼突然會擁住她?
何意到底想要幹什麼?
難不成……他記起來了?
何意若是沒有失去聽力,就一定能發現她此時心跳如鼓。
少女一動都不敢動。何意摟住她不過數息的功夫,在她看來卻彷彿過去了幾個時辰。隔著笨重的面具,阿苒能察覺到自己的頭頂似是被什麼輕輕碰觸了一下,就彷彿是低飛的蜻蜓翅膀沾過水麵,又像是夏日的蝴蝶挺落在髮間。
就在阿苒一臉疑惑的想要抬起頭的時候,何意卻已經輕輕將她推開。她愣愣的望著對方,只見何意將他好不容易佩戴上的面具重新解了下來。隨手拋向了自己。
阿苒連忙手忙腳亂的伸手接住,只聽他淡淡道:“明早上山時,記得走在我前面。”
阿苒呆了呆道:“什麼?”
何意沒有作聲,轉身拿起他的木劍就進屋去了。
她這才想起自己臉上的面具還沒有摘下,何意看不見自己的唇型,自然無法聽見她說的話。
何意站在窗邊沉默的看向院中的少女。
他聽不見聲音。若阿苒不在他視線中,出了事自己也很可能無法察覺。藥王谷雖然號稱活死人醫白骨,但能在江湖中屹立數百年不倒,只怕未必是什麼良善之地。
……
施槐巍兩手空空的回來了。
他並沒有找到可以替代的草藥,這就意味著僅靠他手裡藥材配出的湯劑。恐怕無法完全解除藥王谷的屏山迷障。待到阿苒一大早推開房門時,就看到施槐巍頂著兩個黑眼圈正無精打采的準備往臉上佩戴防毒面具。
施槐巍見阿苒出來了,指了指邊上一碗湯藥,哭喪著臉道:“師父,這是弟子連夜配製的清明湯,效果雖然不怎麼樣,但聊勝於無。”
阿苒望了望何意的屋子,問道:“他呢?”
施槐巍嚥了口口水,朝院子外努了努嘴,道:“早就出來了。”頓了頓,又放下面具,小心翼翼湊過來問道:“師父,你昨晚睡得好麼?”
阿苒愣了一下,她為了趕製防毒面具連著幾日都沒睡好覺,昨晚好不容易完成,早早就睡下了,眼下見施槐巍一臉便秘的模樣,不由問道:“怎麼了?”
施槐巍正要開口,忽然餘光瞥見何意不知何時已經推開院門走了進來,當下哆嗦了一下,連連擺手道:“沒什麼,沒什麼,師父您喝湯,喝湯。”
何意那雙黑漆漆的眼裡看不出任何表情,淡淡的問:“準備好了麼?”
阿苒端起清明湯,一邊喝著一邊含糊道:“馬上就好。”
施槐巍將面具佩戴好,確定何意看不到自己的口型,這才猶猶豫豫的開口道:“師父,你與何公子真的是兄妹麼?”
阿苒差點一口湯噴出來,何意冷冷瞥了施槐巍一眼,後者一把抓起藥箱,結結巴巴的道:“我……我先走了。”
到底要不要告訴她呢?
施槐巍心中萬分糾結。
昨晚起夜時,他無意中路過阿苒的屋子。透過半開的窗戶,朦朦朧朧間看到一人俯下身似乎正輕輕吻上了少女的唇瓣。
施槐巍立時就清醒了,他剛運足了氣準備踹門放聲大叫,卻不想那人轉過臉來。與他眼光觸了個正著。施槐巍只覺得自己像是被一道驚雷劈中,下一刻他眼前一花,整個人就已被對方制住了穴道。
只聽何意冷冷的道:“既然你喜歡偷看,就在這看一晚上吧。”
……
郝語環早早就帶著侍衛來到了山下,她並沒有立即動身上山,而是立在樹蔭下不時張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