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巍面如土色,不由低聲問道:“老巍,什麼叫性味不反且彼此相乘?”
施槐巍想了想。小聲解釋道:“醫道之中習慣用五行來喻人體內的臟器肺腑,心屬火,肝屬木,脾屬土,肺屬金,腎屬水。相生相剋不難理解,相乘相侮則是超出正常範圍之內的相剋。譬如說相乘。木本來是克土的,土氣不足,則木乘土虛;若木氣亢盛,則木亢乘土;反過來說,若土氣亢盛,木無法剋制住土。反而會被其反克,這就是土亢侮木。雞鯉本來就是相乘之物,再配上甘草南仁,更是有害無益。”
那姜橧喝完湯,取了枚帕子淨了手。笑道:“在座諸位既然都是名醫,自然也不懼這些雕蟲小技。這藥膳之毒,說大不大,說小不小,輕則腸痛腹瀉頭暈目眩,重則七竅流血危及性命。諸位可以在侍者手上領取一枚印鑑,選擇自己想要的菜系。只需用餐之前將方子寫好,蓋上印鑑交與侍者,自會有人替諸位煎藥;待用餐完畢之後,憑印鑑領取煎好的藥,若是服下後無事,便有資格留下來;當然,若實在無力解毒,也可以向我求助,總之藥王谷不會讓大家活著進來躺著出去就是了。”他越是說的輕鬆,眾人心中便越是緊張。
姜橧等了許久,也不見下面有動靜,不由微微一挑眉,道:“怎麼無人先手?莫非是嫌棄我藥王谷的菜色不好?”
牛海山小聲嘟噥道:“既然明知菜裡有毒,誰還會想要去吃?”
郝源道也忍不住開口道:“姜谷主,這難道就是藥王神煉麼?”
姜橧微微一笑道:“自然不是。正如我在神醫帖上所說,藥王神煉乃是天下名醫匯聚一堂,共同研討難解謎題,一切憑實力說話。最終留下來的人,我藥王谷中所有藏書將完全為其開放,歷代谷主的心得手札也在其中。”
他話音剛落,下面人人臉上皆是一片歡喜之色。藥王谷號稱活死人醫白骨,歷代谷主的心得手札對眾人來說更是無價之寶,就連牛海山聽後也有些蠢蠢欲動起來。
姜橧環視眾人一眼,發現只有阿苒臉上十分平靜,似是連眉頭都沒有動一下。他不免有些疑惑,雖說《千金方》確實了不起,但自己谷中的藏書也未必遜色。這姜橧哪裡知道,阿苒身上人工智慧所提供的資料涵蓋了上上下下近萬年的人類文明,別說阿苒來藥王谷本身就不是為了參加藥王神煉,就算她是,這點獎勵人家也不可能看得上。
郝源道卻十分激動,連聲音都有些發顫道:“那藥王神煉究竟什麼時候開始呢?”
姜橧淡淡道:“什麼時候開始先不提,先把眼前這一關過了再說。在我谷衣食住行皆與丹道藥途相關,若是連膳食相剋之毒都解不了,我勸你們還是早早下山。否則接下來的幾天頓頓都是如此,你們連果腹都成問題,又該如何參加試煉?”
郝源道老臉微紅,他身為太醫令,又是天子近臣,怎麼可能不瞭解膳食之毒,眼下見眾人目光都望向自己,略微遲疑片刻,終究還是上前從侍者手裡取了印鑑。
曾老爺子嘆了口氣,道:“罷了,既來之則安之。老夫年紀大了,還是吃點清淡點的。”一面跟著也走過去領了一份印鑑。
阿苒領到的印鑑上刻著松音兩字,施槐巍的則是枳實。有施槐巍在,阿苒自然是全權委託給他。郝源道一直留著心思注意她,見施槐巍將自己寫的方子悄聲告訴阿苒,不由冷笑一聲道:“施大夫可真是能者多勞。”
施槐巍在經過了前一場勝利之後腰板硬了許多,當下抬頭瞪了他一眼,不甘示弱道:“姓郝的,我們師徒倆說話關你什麼事?沒聽說過有事弟子服其勞麼?方才姜谷主也說了。這又不是藥王神煉,你有本事也找個人替你服其勞啊?”
郝源道差點被他氣歪了嘴,想給他服其勞的人多的是,他在宮裡別說徒弟。連乾兒子幹孫子都有。他正要反唇相譏,忽然聽到“砰”的一聲巨響,只見一個少女身形狼狽神色慌張的衝了進來。郝源道又驚又喜,連施槐巍也顧不上了,迎上去笑道:“環兒,你也上來了麼?好好好,不愧是我嫡親的孫女兒!”
郝語環見到祖父,連行禮都顧不得了,撲過來哭道:“祖父,你快去幫幫他。快去幫幫他。”
郝源道吃了一驚,連忙拍了拍孫女的肩頭,沉聲道:“發生什麼事?要幫誰?”
……
原來那郝語環自從在山林中遇到了何意,一顆芳心就撲了過去。她想盡了辦法要與何意搭上話,偏偏對方對她竟似充耳不聞。郝語環並不氣餒。又換了個方式旁敲側擊他與阿苒的關係。何意見她一個勁問東問西,卻始終不提破陣上山之事,索性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