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煙花。
總有一天,可以吧?
廖遠嘴角含笑望著那些照亮了夜空的煙花。他獨自一人在空蕩蕩的賓館裡,迎接新舊年的交替,卻並沒有覺得空虛寂寞冷。
相反,對新的一年,對未來,他從未這樣期待過。
大年初一廖遠起床後,第一時間先給郭智打電話。
確認她父母都起床了,這才打電話到郭家的座機上去,畢恭畢敬的給未來老丈人拜了年,熱情的跟未來丈母孃拉了半天家常,給她講了他家鄉這邊過年的風俗,足足得講了七八分鐘。要不是老丈人在旁邊催促,丈母孃聽著一時半會兒都還不想掛電話。
這很好。
給郭家人拜完年,他收拾了收拾東西,拎著不少東西出門。小縣城計程車少,特別是過年。他等了半天都沒有,只好攔了一輛蹦蹦,就是三輪摩托,去了他媽媽家。
他去之前先打過了電話,到了那敲門,給他開門的是個看起來和他差不多大的男孩子,戴著眼鏡。這是他媽媽的繼子曹宇軒,比他小一歲。
“來啦。”他笑道,回頭喊,“爸,廖遠來啦!”
“小遠來啦。還帶這麼多東西,哎,真是,多麻煩呀。”男人也走到門口迎他。
“不麻煩,叔叔。”廖遠換了拖鞋跟著他們進屋,笑道,“帝都的東西質量比咱們這邊的好,我就想多帶點。”
“廖遠哥。”他的半血緣妹妹比他小了近十歲,現在差不多也有十歲了。
見著他,她很有規矩的叫人。看著比上次見她長高了一截,有點小小少女的感覺了。
“萌萌。”廖遠眼中就有了笑意,還摸了摸她的頭。
實際上在這邊,他受到的歡迎,要比在他爸爸那裡真誠得多了。同樣是半血緣,他看到漂亮可愛的曹萌,會覺得比見到廖瑞親近得多。
這大約是因為遠香近臭,也可能是因為他並不跟他們生活在一起,沒有現實的利益衝突。
人與人之間的關係,原本就是受到多種因素影響的。不管怎樣,到這邊來,他客客氣氣,他們禮數周到。
這樣,就很好。
“小遠來啦。”
他的媽媽從廚房出來,在圍裙上擦著手。
和男人比起來,女人的容顏更經不起歲月的摧殘。她四十多歲,面板身材都已經不行了,只有五官眉眼還能看得出年輕時的美貌。
而且,廖遠長得真是像她。不僅像她,也像廖成軍。他的臉真是太會長,堪稱是集合了生父生母相貌上的全部優點。
同父的弟弟和同母的妹妹也都不難看,卻遠不如他。
“買了這麼多東西呀。”她嗔他,“真是的。以後別這樣。”
她嘴裡這麼說著,眼中卻帶著歡喜,和一點點驕傲。
廖遠就覺得,這些錢花得值。
“沒什麼。”他笑道,把東西拿給他們,“帝都的羊絨衫,這個牌子,質量特別好。咱們這邊賣的不行。給你們買了一人一件。試試看,要是尺寸不合適我拿回去換。”
拿出來比一比,四個人尺寸都合適。
那是肯定的,因為廖遠在買之前,就先給他媽媽打過電話問了尺寸。
這一比,就比出了廖遠的誠心。
他還給曹萌買了雙新鞋,因為他和他媽媽通電話的時候,聽她唸叨過孩子長得太快,鞋子總是小得很快。他就放在了心裡。
女人見到鞋子,想起來他在電話裡問過女兒現在穿多大的尺碼。當時聽起來似乎就是因為她的抱怨和嘮叨,他順口問的。現在她看到這鞋子,才知道他當時就放在了心上。
她連忙說:“我去端菜,你們洗手吧。”匆忙轉身。
可她轉身之前,廖遠就已經看到她紅了的眼眶。
廖遠也覺得有股酸意往鼻子裡、眼眶裡湧。他悄悄的掐自己的手心,硬忍了下來。
他小的時候,怨恨過她沒有給予他庇護。後來長大了,進入了社會,卻開始看清了她弱小的本質。
他愈是跟郭智在一起,愈是能明白她弱小的根本原因,在於她沒有任何的經濟能力。
她連她自己都養活不了。她在成年之前倚靠的是父母,成年之後倚靠的是丈夫。當丈夫變得不可倚靠時,她便惶然無助。後來有了新的丈夫,她對他言聽計從,更甚於前夫。
被拋棄的恐懼,她不想有第二次。
廖遠也曾怨恨過這姓曹的男人,以為是他禁止了她和他的來往。及至他後來慢慢看明白,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