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懂得寧弈這一路的苦。
她選擇將那孩子交給他,有信任,也有試探,想看這個曾口口聲聲對她說願意為她付出一切的男人,是否在事到臨頭,願意給她一點真誠。
然後她輸了。
人不能在同一處錯上兩次。
她鳳知微不能那麼蠢。
因為她已經不是單純的她自己,她此刻身後有更多的人,將命運繫於她身,姒一個心軟,一個抉擇的錯誤,傾毀的將是無數生命。
到了此刻,她理解了寧弈當初對她說過的話——既然已經走到這一步,再容不得退後,為上位者,自有他的身不由己。
這是生死博弈場,她心軟,他卻決然,那最終換來的,就是全盤的輸。
月下牆頭,晚香玉幽然芬芳,她在氤氳的香氣裡,默默將自己凝成化石,再在很久很久之後,悄然站起,一步步,行向和他相反的方向。
月光拉長背影,各自佔領一處悠長的黑暗。
這是一生裡最遠的距離。
只可惜。
這一次。
他們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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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熙十六年十一月,朝廷下發明旨,原禮部尚書魏知,調任江淮道布政使。
聖旨一下,滿朝恭賀,布政使固然是封疆大吏,但任哪個地方的布政使那區別也很大,江淮作為天盛第一道,地位舉足輕重,天下十三道,只有江淮的布政使,是當朝一品,魏知第一次出任地方大員,便落在江淮道,這等榮寵,羨煞了滿朝文武。
鳳知微接了旨,速度很快的便準備出京,江淮離帝京很近,她卻好像山高水遠路途難及一樣,把府邸裡所有能帶的都整理打包準備帶了去,東西箱籠浩浩蕩蕩,讓人以為她這麼一去便不會再回來了。
臨行前她去皇廟向公主辭行,韶寧開廟相迎,鳳知微看她氣色似乎不太好,有些枯瘦憔悴,臉側竟然生著淡淡的斑,鳳知微和宗宸久了,也通醫理,雖然不方便把脈,但看她姿態氣色,便覺得似乎韶寧有病在身,而且有點像是婦人疾病。
鳳知微心底疑惑,以前韶寧十分光豔,又養尊處優的,按說再不可能有這類病症,莫非寺內苦寒,她補養不夠所以得病?又想她無辜破身,心氣鬱結,是不是故意糟踐了自己?但感覺韶寧也不是這種人,好端端的,怎麼會這樣?
現在她對韶寧,也有點摸不透了,現在的韶寧已經不是當年那個嬌蠻霸道任性的小公主,她恍惚而淡漠,似乎安於皇廟生涯,竟然也不吵著要嫁她了,倒是前不久她去見天盛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