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些茫然不知所措,一時竟不知該如何答話,這樣的丁維凌太讓我陌生。
最後勉強堆起笑臉說:“你也長高長壯了。”也更帥了——他眼光一轉,落到我赤裸的足上,眼神在我的足趾上流連不去,目中暖暖地有些笑意湧上:“丁丁,你來得很匆忙啊!”
我低頭望見自己光裸的足,小巧的足趾在大理石上如白玉般透明無暇。
頓覺眾人視線齊集足部,一時間大臊,恨不得挖個洞鑽下去。
我微縮起足恥,乾笑著慢慢後退。
鳳郎悄無聲息地拿著一雙絲履來到我身後。
一陣微風起處,廊外的櫻花瓣紛飛飄落,緋紅落上他晶瑩如玉的臉龐。
這有著驚心動魄美貌的男孩乖巧地蹲下身,為我套上絲履。
陽光灑在他背上,黑髮泛起絲綢般的淡淡光澤,脖頸處的肌膚細緻如美瓷。
眾人屏息,我不意外地看到林扶悠驚豔的神情,更不意外丁維凌看到鳳郎後更形冷漠的神色。
他,依然一如往昔地討厭鳳郎!
“扶悠,我帶你去拜見奶奶!”丁維凌溫柔地對林美人說。
我眼看著眾人拋下我簇擁著他倆言笑晏晏地遠去,心裡一片空落落的,似有什麼說不出的東西被人搶了。
鳳郎牽起我的手,默默拉著我往回走。
他小心翼翼地扶著失魂落魄的我步下臺階。
失了神的我還是絆了下,踉蹌幾下,他用力撐住我。
我的長髮滾落散下,目中湧上淚來:“鳳郎,你看到了,我已經失勢了。
我得意的以為大家寵著我,我就是真的小公主了,卻忘了自己真正的身份見不得人。
人家喜歡我,就拍拍我的頭賞塊骨頭吃。
人家不喜歡了就趕到一旁,說不定以後連口剩飯也沒得吃了。”
鳳郎伸出玉般的手指拭去我的淚。
他靜靜望著我,淡淡的語音中有著不容錯辨的執拗:“丁丁,你還有我。
我會保護你的。”
我大笑,笑得淚珠紛紛滑落。
可愛的鳳郎,居然還說要保護我!
痛快的大哭一場,我收淚,拉住鳳郎的手:“鳳郎,你真是個好孩子,不枉我疼你一場。”
鳳郎挑挑眉,明顯的不以為然,不過還是忍著沒說話。
我豪氣大發,拍他肩大笑道:“丁丁是打不倒的小妖精。
你放心跟著我,沒人敢欺負你的。”
他淺笑著拉我一起坐在臺階上,伸手從懷裡摸出一把象牙梳子,繼續為我梳頭。
滿頭的發在他靈巧的手裡三彎兩拐,就綁成了一支簡單大方的辮子。
他從懷中摸出一對血玉蜻蜓替我簪上,微笑著說:“還好我手腳快了不少,要不然這對難得的玉飾就香消玉殞了。”
我轉頭望住他,這一年來,他的個頭長高了不少,已經超過了我。
“謝謝你!”
“謝我替你省了上百兩銀子?”他促黠的笑。
陽光下,這個孩子周身散發出淡淡的光暈,通透而晶瑩,美得讓人不敢仰視。
我的鳳郎,終歸也要長大了。
幸福童年結束了
丁維凌回來後對我始終冷冰冰地,就像我只是他一眾弟妹中的普通一個。
我試圖和他解釋,卻每每被他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冰山凍成化石。
如此三番兩次後,我也死心了。
大家族中的人眼睛都銳利得毒辣,我和丁維凌之間的奇怪情形也瞞不了人,跟紅頂白的受氣事少不得也遇上得越來越多。
如今丁府的貴客是林扶悠。
她就像是當年的我,風靡丁府,是眾人爭相巴結的物件。
而自從林扶悠來後,靜王府的溫如柳出現的頻率也大大提升,最近更已經達到了每日來報到的程度。
溫如柳如今真長成個珠圓玉潤的小美人了,長大後懂事了不少,至少表面上如是。
尊重兄長,疼愛弟妹(包括我在內),棋琴書畫,廚藝女紅,無一不精。
溫柔淑德,嫻良恭順,足堪為本時代女子典範。
只是每當她淺笑溫柔地和我說話的時候,我不由自主地就會憶起那些陳年舊事。
我是篤信“人性本惡論”的,這幾年她的變化可以用脫胎換骨來形容,實在是變化得太恐怖了。
她和林扶悠二人的目標很明顯